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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知曉自己名喚江桃里是江府的庶三女,娘親為伶人,而自己也即將要被送給旁人做外室,其餘的一概記不得了,甚至不知曉自己為何會受傷。
當她細細去想,腦海中就會浮現張著獠牙的陰森森的雪狼,每每都嚇得她不敢往下細想。
秋寒見床上的人雙目含了瑩光,沒有再繼續詢問了,這幾日來一連瞧了幾位大夫,都說離魂之症急不得。
女郎幸而只是忘記了一部分事,目前還憶得起一些,以後細心調養待瘀血化開後,記憶自然就恢復了。
秋寒服侍完江桃里喝完藥後,起身出去,卻在院中恰好遇見了江元良。
「小姐如今可有礙?」這幾日江元良都忙著尋人,還未曾關切過余香院的事。
秋寒躬身請安後如實道來江桃里如今情況。
江元良雙手背後,眼中情緒一閃而過,頷首讓秋寒下去,他朝著前方行去。
江桃里正行走在房間中,想要記起一些事情,聽見身後的聲音頓時嚇得連連往後退,嬌柔的身軀止不住地顫抖著。
江元良沒有想到進來會瞧見這樣的情形,眉峰一皺,卻還是裝出了慈父的臉面:「桃桃,還記得為父嗎?」
江桃里聞言眼中的警惕落了下去,心中雖有懼意卻還是上前躬身一拜,柔聲喚著:「爹爹躬安。」
若不是方才他進來時,親眼江她兩眼陌生地警惕,見眼下這樣的情形,他絕對不會認為她失憶了。
該有的禮儀仍舊有,也並非變成痴兒。
江元良帶著打量的目光環視幾息,慈愛地關切了幾句,暗自觀察著江桃里的現在的言談舉止。
江桃里記不起以前爹爹是否也這般關切過她,心中下意識地感覺到不適。
「桃桃,你姐姐失蹤連連,如今與皇室的婚事將至,悔婚之事天家不言,所以並非我們能抉擇的,所以這婚事須得你替你長姐去。」江元良緩緩道來。
江桃里頓時抬了首,下意識開了口:「不……」
「桃桃,江府養育你至如今這般,你忍心江府全族因為長姐逃婚,次女拒嫁而滿門獲罪入獄嗎?」江元良注視著眼前一向柔弱的女兒。
「可是爹爹,我……嫁不了。」
皇室的親哪裡是身份卑微的庶女能接的,若是事情一旦敗露,那只會比拒婚還要嚴重,可能連命都是會沒有的。
「此事你不必擔憂,我已經安排好了,以後對外宣稱你是江府嫡次女,只要你嫁給了太子,便不會有人知曉你的身份。」
江桃里聞言心驚地抬眸,訝於父親的大膽行事,這般多重罪名疊加在一起,若是被發覺了只怕是滿門抄斬。
江桃里啟唇欲要反駁卻被一口否決了,任由她如何說都沒有說動,只被丟下一句『好好等著當太子妃』便轉身離去了。
等到江元良離去之後,江桃里想要追出去卻被門口守著的侍衛攔住了,她這才止了心思轉身回了房間。
為了一個太子妃的位置,他竟然能讓自己去替嫁,還為了防止她逃跑,余香院裡里外外都派了人守著。
現如今的余香院連送餐食的仆奴,都得經受盤問再三才能被放進來。
婚期將至,江桃里被關在了余香院中,之前受的傷也漸漸好轉,記憶也一同回來了,但也來不及再次策劃出逃,只得匆忙翻牆。
出嫁當天江元良來找過一次江桃里。
「父親。」當時江桃里正打算逃跑,結果被人在後院中逮個正著。
火光下的江元良面容清瘦冷靜,舉著火把將周圍的下人都屏退了,撩開衣袍蹲在她的面前。
「桃桃,你即便是將三娘的身契偷了,可你知曉三娘如今在何處嗎?」
江元良講此話時,全然沒有恩情可言,以往還能裝出一副慈父的模樣,現如今冷若寒冰。
「我早已經將三娘換了一家,就算你拿著身契或者黃冊出去也找不到人的,只要你出了這個門,就會見到三娘的屍體。」
「這樣桃桃可還要離開?」
幾句話間皆是無情,江桃里看著眼前被火光映照得猙獰的人,腳步卻無法挪出一步了。
最後江元良站起了身,眸光無情地看著自己這個,被當成貨物養大的小女兒,眯起了雙眸,似在待價而沽著什麼。
「想救三娘嗎?替為父去太子府做件事,此事一成,我便放了你與三娘離開如何?若是沒有扮成明日這太子妃,你也不必去當,我自會上書請奏陛下。」
「小女意外暴斃而亡。」江元良面無表情地說著。
世人可能不知,江元良已經在私底下投效了衛宣王,讓她去太子府做一件事,絕非什麼善事,但眼下她已經無旁的路可走了。
江桃里穩住不安地狂跳著,啞聲問道:「何事?」
「別怕乖女兒,只是放個東西而已。」剎那間江元良微微含笑,一派儒生模樣,實際內里已經壞透了。
……
臘月廿二,乃欽天監卜卦的良辰吉日。
嫡姐與太子定了親,在婚期將至時與心上人私奔了,如今江府岌岌可危,所以那日江桃里被強行套上了玄纁禮服,然後塞進了花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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