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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至今還記得,春日宴上麗榮如秋菊,華茂如春松的女子。
徐真神色複雜地抿了抿唇,對著這樣一張熟悉的臉,殺意怎麼也起不來,最後他還是鬆開手。
罷了,權當親自相送一場了。
徐真微嘆息,隨手將一旁的鍋灰,全都抹在江桃里的臉上,直到那張潔白的臉全都被遮掩住了。
「來人。」
很快就有獄卒進來。
徐真面容肅靜,冷聲吩咐道:「將此犯人身份可疑,暫時單獨關押。」
眾人都知曉少將軍待已經逝去的太子妃心思並不簡單,甚至強制將玉體從太子手中奪過來。
如今少將軍焚了玉體,哪怕是戰場上也一寸不離地隨身帶著。
他對太子妃如此深的執念,徐真如何敢讓他見到這般相似的臉。
「過一段時間就秘密押送出扶風府,在外隨便找個風景尚可的地方……處理了吧。」
此刻若是無故弄死一個人,恐怕會引起旁人注意,若是捅到了少將軍眼跟前,恐生不小的事端。
徐真想趁著少將軍不在時,再悄然將人處理了。
他吩咐完後轉身出了牢獄。
第87章 @無限好文,盡在 5 2 shu ku.vip
風亭水榭, 翹梁叼明珠,竹林蔌蔌如殘影,越過假山小榭, 便是長平少將軍在扶風府的住處了。
此刻聞齊妟並未去外間的大營, 而是在大廳中扶手看輿圖, 低垂眼眸似暗流涌光。
徐真一路疾步帶風襲來, 進去後撩袍,單膝跪地垂首道:「陳雲渡率領四萬人,已經越過了佛駝關。」
越過佛駝關便是直逼扶風府了,陳雲渡雖當了多年的皇城衛指揮使,但領兵打仗的本領未曾落下。
聞齊妟抬了抬手, 表示已經知曉, 無人窺見其情緒。
陳雲渡帶誰不好,非得要將金三娘帶走,若是被她知曉了, 只怕更加頭也不回地朝著旁人奔去。
思此,他眼底閃過猩紅, 一瞬間氣息不穩,猛地站起來, 闊步朝著外面走去。
大掌撩開珠簾,看見榻上鼓起的弧度, 聞齊妟緊繃的嘴角漸鬆懈下來。
他幾步上前,單手拉開裹著的被衾, 一個四四方方的小盒子,擺放在上面。
彎腰碰了碰盒子, 他眼中噙了一抹笑意,「我將你娘親找回來, 你也乖乖的,不要跑了好不好?」
語罷他停頓片刻,似是想等人講話,可盒子裡是空蕩蕩的,裡面也沒有她。
聞齊妟臉上的笑意一寸寸落下來,頭隱約一陣陣傳來痛,撫著頭緩緩站起身。
但疼痛不止,脖頸上的青筋虬起,他抬手猛地撫掉一旁擺放的瓷器,如虵淬毒般看著四方盒子,眼底的霧沉沉的一片。
這麼久了,依舊怎麼也找不到人。
如今外面這般亂,誰知她是生還是死。
不過就算是一捧黃土,他也要將人尋到。
聞齊妟緩緩坐在盒子一旁,冷白修長的手搭在上方,輕撫著盒面,仰頭將面容隱在暗處,微微發出不平的喘息。
這個盒子裡面有他為江桃里尋的最好的骨灰罈。
……
兵馬很快便整頓好了,聞齊妟親自率領前往。
陳雲渡極其囂張,領著幾萬騎兵浩蕩而來,絲毫未曾將聞齊妟放在眼中。
路過佛駝關時,巨石突然抖落,隨後烏壓壓一片的金甲衛手持弓弩,對著被圍困的人。
黃沙漫漫,模糊了視線。
千萬士兵換弓弩頂盾,在橙黃一片的殘陽下一涌而至,空氣中瀰漫著鮮血。
高坐馬上的男人立於佛駝關頂峰,冷眼覷著被圍困在峽谷中的敵軍。
搜尋片刻卻未曾見陳雲渡,眉頭皺起。
唰——
攜裹破竹之勢而來的長箭疾過。
聞齊妟側身避開,狼眸掀開,順著箭疾來的方向看去。
陳雲渡立在對面,一臉遺憾地看著射空的箭,冷著獨眼和他對視,身後烏壓壓的一片,而底下的人拋的不過是誘餌。
「眾兒郎們,取齊妟項上頭顱,賞千金石俸。」陳雲渡高喝一聲,緊勒韁繩奔馳而去。
「殺——」聞齊妟乜斜著看了一眼,駕馬飛奔而去。
伴隨著衝鋒陷陣的吶喊,黑壓壓的士兵如浪潮般湧來,旋起滾滾黃沙塵土。
陳雲渡固然聰明,先借著假軍隊打壓了對方的士氣,可到底幾年未曾上過戰場了,打起來尚且吃力,很快就節節退讓。
他眼底具是不甘,倏地咬牙持戟上前,勉強將聞齊妟拉下了馬,卻被一戟刺破了右手。
陳雲渡手上挑,瞬間劃破了對方的甲冑,誤打誤撞竟帶出了一隻碧水手鐲。
東西清脆落地的聲音,在喋血混亂戰場本是絲毫不惹人注目,但聞齊妟卻聽見了,他下意識去撿。
長戟刺過來,險些將他釘在地上,雖沒有刺到身上,卻將碧玉手鐲弄碎了。
淺荷般的碧綠碎片扎進泥土中,如純潔被污染,破鏡難重圓。
連個鐲子都留不住。
聞齊妟猛地轉頭,眼底浮起血色,持戟沖了過去,若不是陳雲渡反應快,棄了右手才挽救回命。
還不待他反應,又見他不要命的衝過去,陳雲渡廢了右手自是不能與他相抗,趕緊掉頭撤兵逃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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