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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塵捲起,一股肅殺之氣隨著馬蹄濺起,身著玄裳的青年從雪駒的背上翻下,冷峻的眉攢著,面如玉面煞神。
他剛從詔獄回來,一身的血腥味還未消散,如同煉獄中剛爬出來的兇殘惡犬,渾身戾氣。
自從雙生之事顯露之後,他便再也沒有戴過面具。
府中的下人乍一見此面容,還當是太子降臨,差點就要跪下高呼恭迎。
當接觸到含著冷意的眼神時,匆忙咽下口中的話,將手中得到東西遞過去。
雖少將軍身份未改,但卻和太子的關係,卻變得頗有些水深火熱之感。
之前坊間傳聞,少將軍槍了太子妃屍身,旁人或許還覺得是添油加醋。
將軍府的人卻都知道,那些傳聞都不過是冰山一角。
少將軍在房中至今都還擺放著棺材,每日如同瘋魔般地抱著骨灰罈入眠。
甚至還在大肆排查太子妃生前,所用過的細軟首飾,甚至是綾羅綢緞全都要找回來。
之前太子妃樂善好施救,助過迦南寺腳下的百姓,曾遣人典當了不少的細軟。
如今幾乎都被少將軍集了起來,堆放在房間中。
事情做得可謂不是很變態。
自然這些人只敢在心中腹誹,面上絲毫不敢表露出來。
聞齊妟臉上無甚神情,接過盒子轉身朝著房間行去。
房間四周封閉,絲毫光線都無,陰森森,幽暗暗。
進去之後他隨手解了衣袍,身著寬鬆裡衣坐在鋪滿虎皮的軟簟上,而身旁則鋪著女子所穿的粉白裙。
聞齊妟緩緩閉眼躺下去,伸手將裙子抱著,玉面皓白的臉深埋其中,室內一片昏暗,只有他細微的喘聲。
片刻才抬起微微泛紅的臉,氣息不平地壓抑住,頓了許久,他側身打開今日得到盒子。
點燃燭火,看清楚裡面躺著一隻玉色排頭簪,光滑亮麗如玉竹。
看見這個簪子後,他目光忽地一凜,仔細將簪頭反覆看去看來。
最後指尖拂過,感受到上方的一道細微不平的痕跡。
片刻他嘴角似輕扯動,眸中毫無笑意,捏著手中的簪子,手腕青筋虬盤,似在極力壓制住什麼一般,血液在周身快速流竄著。
這簪子他認識,當時在梅院曾被他丟棄在一旁時磕在石板上,所以上端有一道裂痕。
他猛地地站起身,目光環視周圍這些物件,隱約還有暢快淋漓的激顫,語氣卻又陰又涼。
「江桃里,最好留在原地別亂跑。」
此簪子的由來很快便被查到,是徐州長興村一位叫吳公的人不慎掉落的。
而那位吳公幾個月前,不知從何地曾撿過一個人回來。
當日得到玉簪後,聞齊妟一刻也未停留連夜尋到了徐州。
當靠近長興村時血液狂竄之感未曾停過,渾身都叫囂著,她沒有死就躲在此處。
早就說過,任由她躲在天涯海角,他都會將人找出來的。
江桃里一輩子都別想著逃離。
聞齊妟甚至想了想見後,她臉上是表情,會說什麼話,會不會害怕。
不過什麼表情並不重要,他要將人永永遠遠鎖起來……
一間間破爛的屋子,他臉上帶著狂熱的歡喜,一寸土地都不放過地尋遍了。
什麼都有,唯獨沒有見到想見的人。
矮牆的瓜藤枯枝纏繞在上面,像極了蛛網,密密麻麻的,割裂地攀附著狂跳不止的心,強行勒令驟於平靜。
立在矮牆下的人眼底的狂熱盡數散去,微微挑起的眼角流離間隱約泛起絲絲詭異血赤,眸中一點點浮起了茫然。
江桃里怎麼會沒有在?
分明已經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時間以快速前往,甚至連徐州境內,長興村外全都重兵把守著,怎麼就沒有人?
聞齊妟顫了顫眼睫,恍若神祇的面上掛著冷漠,緩緩地抽出手中的長劍,赤紅著眼轉過頭。
他面無表情地看著院子裡,正抱在一團瑟瑟發抖的兩人。
吳公被那眼神看得心驚膽顫,不知道他們是什麼人。
尤其是這錦衣華服面容冷峻的男人,今日突然闖入進來一頓瘋狂搜尋,然後又一直立在瓜藤下發著呆。
兩位老人看著他提著冒寒氣的劍,邁著緩慢步伐上前,止不住地往後退著。
聞齊妟行至兩人面前,眸色似泛著幽靜的霧藍,抬著泛著寒意的劍刃指著,語氣輕緩地問道:「江桃里呢?將她藏在了何處?」
吳公抱著吳婆瑟縮地看著眼前,醉玉頹山卻氣勢駭人的男人,他面上雖然看著和煦,卻滿是猩紅的殺意。
「官爺,老朽從未聽過此人。」吳公顫抖著,絞盡腦汁在腦海中尋找,怎麼都未曾尋到這個名字。
陰沉的天空,頃吐著壓抑的氣息。
聞齊妟低垂眼眸,仔細打量著兩人眼底的情緒,半分作假都無。
「簪子是從何處來的?」他面無表情問道,仍舊不信。
提起簪子,吳公心中咯噔一聲,想起了剛離開不久的江娘。
江娘是他從河岸撿回來的,身上除了有傷痕,手中卻無繭疤,顯然不是尋常人家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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