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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水中的人探出頭,聞岐策上岸後抬眸,兩人面面相覷。
「可算是冷靜了下來?」聞岐策立於樹下,昂首瞧著,心中明白他心中的殺意已經淡下來了。
一襲雪白的衣袍已經被浸透,混合著血水,顯得少許的落魄,矜貴卻不改。
窗牖上的人冷瞥一眼,轉身進去了。
聞齊妟在屋內尋了一處乾淨的地方坐下,垂眸漫不經心地將鞭子捲起來,周圍縈繞的煞氣濃重。
門被打開,聞岐策朝里面走了一步,屋裡的煞神連眼皮都沒有顫。
他這才完全確定,阿妟的殺意確實沒有了。
「說罷,又是遇見什麼事,起了這等喪心病狂的念頭。」聞岐策轉身去了里間,褪去身上染血的污穢衣裳。
他低眸一看,胸膛正中央橫著一條傷可見骨的鞭傷。
嘴角扯了冷笑,眉宇冷淡了幾分,大約是能猜到幾分。
昨日夜間本是要去中書令府上尋人,但臨了入了一趟宮,回來之後兩人都不見了。
他剛想出去尋人,結果轉眼人就回來了。
還平白挨了幾箭和一鞭子。
「瘋狗亂咬。」聞岐策面無表情地低聲罵了一句,伸手拿起一旁的玉瓶抹上藥。
「昨夜你去宮中做什麼了?」
安靜了片刻,屋外的人緩聲傳來,語氣平靜得就似方才一臉肅殺,要殺人的並非是他般。
「昨夜不是同你說了嗎?木婉兒半夜在後宮鬧自殺,我去將人接回來,怎麼難道讓你去接的人不歡喜?」
前面尚且正經,後面隱約帶著看戲的意味。
江桃里現在多厭惡阿妟,沒有誰比他更清楚。
聞齊妟聞言冷笑,心中最後一絲殺意完全淡化。
他這哥哥一貫自命清高,這樣齷齪的事,他一貫不屑於做。
「昨夜母后可有什麼表現?」聞齊妟拿著娟帕將鞭子上的血擦拭乾淨,地上的血跡也被清理了。
除去空中隱約漂浮著的血腥味兒,雅致的書房依舊如常。
「她自然是不肯將人還給我,將人接回來倒是費了我不少口舌。」
換了一身衣裳的美青年,從書法花鳥屏風外走出來,斯文如玉的臉因為失血過多,而透著幾分慘白。
「怎麼?還真是因為不情願去接人,而起了這等喪心病狂的念頭?」
聞岐策坐在軟椅上慵懶地躺著,乜斜著眼看著一旁的人。
「昨夜前去接人,熙妃遞了一杯酒。」聞齊妟不理會他的陰陽怪氣,面無表情地說著:「我和她都喝了,然後才發覺不對。」
軟椅上的人表情微頓,眉宇輕皺,似是沒有明白他所言的是什麼意思,手中捏著菩提珠發出咯吱刺耳的聲音。
「近日你好生準備。」
過幾日估計就會傳出來,有兩個太子的流言蜚語。
既已經知道昨夜的事同他們無關,聞齊妟並不打算過多滯留,收手中的鞭子轉身朝著外面走去。
「站住!」軟椅上躺著的人緩聲將人喚住,菩提珠的聲音似被捏破了,截然而至。
第74章 @無限好文,盡在 5 2 shu ku.vip
方才踏出幾步的聞齊妟腳步一停, 目光平靜地轉身。
「好生不要臉的人,回來後又是給我幾箭,又是給我幾鞭子, 一夜未歸原來就是因為這檔子事啊。」
他似喟嘆, 壓抑著不合時宜的妒意, 手中的珠子近乎被捏碎。
「今日之事改日還給你。」聞齊妟靜靜與他對視。
「還?」聞岐策似笑非笑地覷著, 掌中的菩提珠承受不住其壓力盡數崩斷。
雨滴般的珠子掉落滿地,無人去在意。
「阿妟,你要知曉,一年之期沒有到,她依舊是太子妃, 是我的妻。」聞岐策冷笑看著門口的人, 菩薩面上帶著妒意。
「那和離書只要我不同意,便做不得數。」
「哦,是嗎。」聞齊妟冷冷地乜著軟椅上的人, 心中浮起後悔。
方才應該就此將人弄死的。
「但你同不同意也不重要,我同意就成。」語罷, 聞齊妟臉上是不甚在意的神情。
果然話音落,軟椅上的人眸光頓住。
兩人除了性格不相似, 旁的如出一轍,就如同他之前說的。
其中一人若是扮作另一人, 只要他想,無人可以發現, 連母后都不能。
換而言之,只要殺掉其中一人, 隨意挑個自己喜歡的身份,誰又能知道。
一個和離書而已, 根本就無須他親自同意。
才回來多久,阿妟威脅人的手段越發熟稔了。
聞岐策眼中毫無溫度,一動不動地坐在那處,猶如畫中縹緲的謫仙人。
聞齊妟收回視線,未曾去猜測他心中如今是怒,還是懼,抑或者是旁的,轉身朝著外面走去。
一般白日,只要聞岐策在太子府,他都不會讓自己這張臉暴露在眾人面前,今日亦是一樣。
臨出府時,聞齊妟的腳步一頓,冷聲吩咐道:「不必跟著我,去春嬋院,她的臥室誰也不能進去。」
風過了無痕。
聞齊妟這才抬腳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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