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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勞累一天,多吃些。」她自己卻並不怎麼吃。
陸沉風端起酒盞一飲而盡,唇上泛著水光,瀲灩動人。
他兩指夾著酒盞,喉結輕輕滾動,眼睛卻緊緊地盯著她。
姜音執起酒壺,又為他倒酒。
陸沉風握住她手腕,掌控著她手慢慢往下倒。
混濁的酒液,即緩又慢地流入杯中。
他唇角上揚,笑得又痞又壞。
「我連咱們孩兒的名字都想好了。」
姜音手一抖,壓下心中那點悸動,一臉嬌羞地垂下頭去。
「夫君慣會取笑,我們哪兒來的孩子。」
陸沉風指腹摸索著她細白的腕子:「你想要嗎?」
姜音心口一跳:「……」
「想要孩子嗎?」他又問。
姜音笑了聲,放下酒壺。
「夫君醉了。」
陸沉風淺笑:「我倒很想醉一場。」
可他太清醒了,清醒地知道這只是一場戲,清醒地知道她是山間靈鳥,永不會落在他的檐頭。
飯後。
兩人回了房,陸沉風背靠著椅子,食指抵住鬢角,眉頭微擰,滿目倦色。
姜音站在他身後,輕輕為他按壓著太陽穴。
「要好好照顧自己,公務再忙,也要按時吃飯,別等餓極了再狼吞虎咽地吃幾個干餅子。少喝濃茶。」
她轉身走開,拿來做好的鞋子,蹲在他身前。
「你試試看合不合腳,我特地為你做的,鞋裡有蓮花。」
陸沉風沒試鞋,一把將她拉入懷裡,抱在腿上。
他近距離貼著她臉,喘聲急亂,與她呼吸纏繞。
「我記不住那些瑣事。」
姜音笑了聲,食指點在他胸口:「夫君當日用繡春刀扎我,差三寸就要了我的命。」
她點著他胸口,實則是在提醒他,要提前做好準備。
陸沉風沉悶地應了聲:「嗯,是我不對。」
姜音推他:「夜深了,早點歇著。」
陸沉風低頭湊在她耳邊,含住她耳垂,他知道她耳朵最敏感,尤其是耳後位置。
他沿著她耳後輾轉親吻,在她頸邊似啃似舔。
姜音軟在他懷裡,兩手抓緊他衣襟,沒推開他,卻也沒再予以回應。
片刻後,陸沉風鬆開她,啞聲嘆了口氣。
他很想動真格的,但這種事要的是你情我願。
她不願意,他不勉強。
姜音和陸沉風到達千尺峰峰頂時,太陽將落未落,晚霞燒紅了天。
山巔狂風大作,吹得樹木嘩啦作響。
陸沉風沒穿飛魚服,穿了身滾著金邊的白衣,腰間束著碧玉腰帶,挺拔如松地站在山上,身姿凜然偉岸。
姜音站在他身邊,與他一起看著夕陽漸漸沉落。
直到最後一絲霞光隱於天際,消失不見,她才緩緩轉頭看著他冷峻的側臉。
風聲更大了,除了風聲還有腳步聲,以及刀劍聲。
倏地下,一枚暗箭飛射而來,直直地射向陸沉風。
陸沉風身形一閃,與此同時摸出把扇子展開,噹啷一聲,暗箭掉落。
姜音在暗箭射來的同時,飛身而起,從樹上取出一把劍,是北堂主師游提前為她備下的。
她提著劍走向陸沉風,臉上仍然帶著溫柔的笑。
「陸大人。」
她手一伸,劍尖指向陸沉風。
陸沉風看著她,眼中似掀起了颶風。
他冷笑了聲:「這些時日都只是騙我?」
姜音沒說話,手腕輕抖,劈手刺向他面門。
陸沉風只是躲閃,並未出招。
「今天也只是騙我?」他問出話的同時,肩膀被刺中一劍,鮮血瞬間染紅了白衣。
姜音並不多言,長劍在手中靈活如游蛇,朝他身上招呼去。
陸沉風沒帶繡春刀,他用的是一把普通的扇子,沒幾下就被姜音以劍挑得破碎不堪,只剩孱弱的扇骨。
苗武和裴煬帶著錦衣衛正在奮力往山上趕,月門的人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火光灼眼,殺聲沖天。
廝殺了近半個時辰,張山和李石帶人牽制住月門殺手,苗武和裴煬兩人奮力殺出一條血路,當他們趕到山頂時,看到的便是姜音一劍刺進陸沉風胸口。
寒秋冷月,山風凜冽。
陸沉風微垂著頭,白衣染血,眉目如霜,他右手抓著劍刃,鮮血如注。
「為什麼?」他低吼出聲,眼白猩紅,眼淚滴落,一張嘴,吐出一大口血。
姜音握著劍柄的手顫抖不止,她昨天特地提醒他,就是為了讓他提前做準備。
他分明可以事先穿上金絲軟甲,再往胸前裹上棉絮血包,可他卻沒什麼都沒準備,只穿了單薄的衣衫。
若她再往前送入半寸,他當場就沒命了。
她不知道他這次又是為了什麼,是苦肉計?還是別的什麼……
「為什麼要騙我?」陸沉風猩紅著眼看她,滿嘴的血,他卻執著地在等一個回答。
姜音猛地抽出劍,血噴了她一身,滾燙的血濺在臉上,如火燒星子竄入心底,燒心燎肺。
她忍著打顫的牙,強自鎮定道:「因為我接近你的目的,就是為了殺你。」
陸沉風搖晃著身體,眼眸灼灼地看著她:「你真的就沒有喜歡……」
姜音眼中閃過一絲慌亂,急急出口:「沒有。我一直都是在騙你,從沒有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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