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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想起來,她心中不由得一凜,陸沉風此人著實不簡單,單是那份定力,絕非尋常男子能比。
其實到了後面,她已不再防守,甚至故意引著陸沉風「破戒」。因為她想將計就計,想把陸沉風試圖用在她身上的計謀反用回去。
他想要掌握她,同樣的,她也想掌握他。
卻沒想到在那樣的時刻,陸沉風還能分出心神去破她的計。
那狗東西將她該碰的不該碰的都碰了,猩紅著眼似要將她吞噬,最後卻鳴金收兵,把她給架在了火上。
兩個人都不好受,她比陸沉風又要好些,喝了半壺冷水,靜坐一刻鐘便好了。
陸沉風久久不能平息,豆大的汗珠從額上滾下,順著眉眼滴落,凌厲的眼神透著駭人的邪氣。
後來他出去了一趟,回來時頭髮仍在滴水,周身寒意凜冽,像是從深淵冰窖里撈出來的。
客棧大堂。
姜音和陸沉風坐在同一張條凳上,兩人腿挨著腿,肘碰著肘,卻各自沉默不言地低著頭吃飯。
突然陸沉風拐了下肘,碰到姜音的胳膊。姜音端著碗的手一抖,碗裡清粥晃了晃,米漿溢出,順著碗沿流下。
陸沉風盯著她手中碗沿上滑落的米漿,又看向她的唇,眼睛眯了眯,眼神逐漸發沉發暗。
姜音看了他片刻,見他眸色沉得可怕,哪裡還不明白他在想什麼。
她氣得想把碗扣到他頭上,終究是忍住了,把手裡的碗往前一伸:「夫君是想喝我這一碗嗎?」
陸沉風重重地舔了下腮,嘴邊勾起抹痞笑。
他低下頭,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繼續吃飯。
然而姜音卻吃不下去了,她看著碗裡的清粥,再沒了食慾。
「我吃飽了,夫君慢吃。」她把碗往桌上一放,站起身便往外走。
在姜音起身離開後,陸沉風端起碗幾口便罷把碗裡的粥喝了,抓起兩個包子往外走去。
堂內的錦衣衛急忙跟上,吃完的沒吃完的,全都站起身離去。
一行人出了客棧,整頓完畢,繼續趕往河間。
正午時分,他們停在驛道邊的一座茶舍前歇腳。
只是他們剛坐下,便遇上了大理寺的人。
柳珩帶著兩個大理寺官員並十幾個衙役來到茶舍前。
再次看到姜音,柳珩眼神稍顯柔和,沒上次那麼銳利,他沖姜音點點頭,淺淺笑了下。
陸沉風腳尖一碾,轉動了下,側身擋在姜音面前,神情冷冽地掃了眼柳珩,手握住刀柄,指頭點著刀身輕叩,眼中殺意濃濃。
柳珩走到陸沉風他們這一桌,看向陸沉風:「陸大人可方便與下官拼個桌。」
陸沉風懶懶地掀動眼皮,眼神如刀子般剮了他眼:「不方便。」
柳珩卻並不惱怒,笑著看向姜音:「陸夫人,可否與在下行個方便?」
姜音看了眼陸沉風,笑著道:「我做不了主,要夫君開口才行。」
柳珩笑了聲:「夫人真是賢惠,然凡事過猶不及,為人妻亦是如此,過於溫柔賢惠反倒會使夫妻不睦。」
姜音單手支頜,另一隻手轉著茶杯玩,聞言,食指一頓點住旋轉的茶杯。
「柳大人此話怎講?」
陸沉風握住長刀一把將刀抽出,姜音急忙按住他手,沖他搖搖頭。
「夫君這是做什麼。」
陸沉風冷聲道:「你還真想聽他胡言亂語?」
姜音應道:「反正坐著也無聊,聽聽又何妨。」
柳珩笑了聲:「陸夫人,我可以坐下與你說嗎?」
姜音手一伸:「柳大人請。」
柳珩看了眼陸沉風,臉上帶著笑,眼中卻毫無笑意,眼神極為的挑釁。
他坐在了姜音的對面,眼神溫和地看著她。
像,真像啊,當真如二弟所言,就像是小妹放大後的模樣。
「柳大人。」姜音喊了他聲。
柳珩回神,笑著指了指天:「若此處一直出太陽,永不再下雨,那這太陽於百姓而言便是禍,令人厭惡、唾棄、畏懼。反之亦然。有晴必有陰,乃萬物大道守衡定理。」
說到這,他略一頓,唇邊笑意加深。
「夫妻間相處,亦是如此。若陸夫人一味的柔弱賢惠,那陸夫人的柔弱就如同一直懸掛於天的太陽,時日一長,只會令陸大人生厭。偶爾的彪悍潑辣,於陸大人而言,反倒是一場雨露甘霖。」
陸沉風聽得太陽穴突突直跳,凌厲的眉眼沉沉壓下,他忍了又忍才忍住沒一刀把柳珩給砍了。
姜音卻聽得止不住地笑,眼角眉梢都帶著春風般的笑意。
「柳大人真是風趣。」
柳珩笑著看她,很自然地問了句:「聽柳夫人的口音,不像是京城人士,不知柳夫人家是哪兒的?」
第015章
姜音笑了聲,偏頭看一眼陸沉風,又看了眼柳珩。
她低頭轉著茶杯,並未回應。
柳珩拱了下手:「是柳某唐突了,陸夫人勿惱。」
陸沉風眼神寵溺地看著姜音:「還要再歇會兒嗎?」
那份寵溺一半是做戲給柳珩看,一半是連他自己都未察覺到的真。
姜音笑了下,站起身:「走吧。」
她沒戴帷冒,自從跟在陸沉風身邊後,她就沒再戴。陸沉風沒讓她戴,她也沒主動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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