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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沉風負手立於船端,鎮定地看著這一切。
姜音站在他身旁,與他一同看向前方。
「失算了。」師遊走了過來,看著前方黑壓壓的大軍,語氣淡定地說道。
陸沉風嘴角冷勾:「意料之內。」
「哦?」師游轉臉看向他,「如此說來,陸大人早就知道餘烈有所準備。」
陸沉風道:「餘烈被稱為戰神,絕非浪得虛名,也不是靠他老子余總督得來的,那都是他自己在戰場上一刀一槍硬打出來的。他之所以能常勝,也並非全靠一身悍力,最重要的還是靠腦子,所以他不會連這點都算計都沒有。」
姜音聽了眉頭一緊,趕忙拉住他胳膊,語氣急切道:「陸沉風,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陸沉風勾勾唇,眼神溫柔地看著她:「沒有,別亂想。」
姜音撲到他懷裡,雙手環抱住他勁挺的腰,小臉貼在他胸膛上。
「你不要騙我,一定不能有事。」
陸沉風摸摸她頭:「沒騙你。」
姜音埋在他懷裡瓮聲瓮氣道:「你明知餘烈有準備,為何還要半夜出兵?難不成你是想……」
她猛地抬起頭,話還沒說完,就被陸沉風按住頭,按回了懷裡
陸沉風打斷她的話:「我也是在賭,倘若餘烈沒準備,我們便可以打他個措手不及。」
師游緩緩轉過頭,眯了眯眼,意味深長地看著陸沉風。
陸沉風對上他的目光,朝他輕輕搖了下頭,意思讓他不要當著姜音的面說穿,師游輕點頭。
轟隆一聲巨響,火光沖天而起。
接連兩艘中型戰船受到強烈的攻擊,飛魚服碎成片,旋轉著落入滔滔海水中。
陸沉風打了個手勢,冷聲下令:「全軍退後!」
而他自己乘坐的戰船卻在加速往前航行。
「大人!」苗武急得高聲喊道,「大人不可啊!」
姜音立馬抽出劍,側身抵在陸沉風背後。
陸沉風雙手搭在她肩頭,扳過她身體,沉聲道:「你去苗武的船上。」
他們這艘船距離苗武的船不太遠,以姜音的功夫,輕鬆就躍過去了。
姜音搖頭:「不!我哪也不去!陸沉風你別想支開我,否則我……」
話未完,她鼻頭一酸,噙著淚要哭不哭地看著他,小臉鼓鼓的,眼睛紅紅的,像只受了驚的幼兔。
陸沉風心都要碎了,長臂一伸把她摟入懷中,緊了緊腮,聲音沙啞道:「好,不走。」
「哈哈哈……」前方傳來餘烈猖狂的笑聲。
隔著滾滾煙火和茫茫海霧,只聽他高聲笑著說道:「陸指揮使好雅興啊,死到臨頭了,還有興致與佳人在戰船上卿卿我我。」
聽到這話,姜音便要從他懷裡退出。
陸沉風搭在她腰上的手稍稍用力一按,將她又重新按回了懷中,緊緊地摟著她,低頭在她額上親了親。
餘烈笑得更大聲了,笑聲分外囂張狂妄,再無半點謙卑之態。
「你以為四更天出兵就能打我一個措手不及?」他譏諷道,「天真,陸沉風,你也不過如此。」
陸沉風反而沒了囂張之態,他單手摟著姜音,另一隻手掂了掂繡春刀,苦笑道:「侯爺說的是,是陸某太天真了。可我一個無權無勢的武將,朝廷讓我來抓倭寇,我又能如何呢?不來是死,來也是死,左右都是死,倒不如拼死一搏,博個忠君愛國的美名。」
他聲音雖大,聲線卻有些沉啞,伴隨著風聲和海水聲,低沉的聲音聽上去飽含著無限的淒涼。
餘烈的戰船靠近了些,他的船比陸沉風的更大、更奢華,裝備也更齊全。
煙霧逐漸散去,雙方都能清楚地看到彼此。
此刻他一身窄袖束腰白袍,顯得肩寬腰細、挺拔偉岸。
陸沉風與他隔海相望,也是一身紅色飛魚服,同樣的肩寬腰細挺拔偉岸。
餘烈站在船端看著陸沉風,陸沉風也看著他,兩人目光相觸,如利刃相撞。
「陸指揮使可有讀過一首詩?」餘烈笑著問。
不等陸沉風回話,他又道:「東風不與周郎便,銅雀春深鎖二喬。」
說罷,他眯起狹長的眸子,別有深意地看了眼陸沉風懷裡的姜音。
「千年前吳魏於赤壁交戰,幸得東風顧周郎,才免去了大喬小喬被鎖銅雀台。今夜你我在赤尾島交戰,只可惜卻無東風顧陸指揮使。」
說到這,他唇邊笑意更深了。
「然我這裡雖無銅雀台,卻有歡樂閣。陸指揮使博取美名前,可要三思啊。」
威脅之意,不言而喻。
姜音並不動怒,她緊緊地抱住陸沉風,小手在他後腰輕拍了下,輕聲安撫他。
「夫君,別上他的當。」她柔聲道,「別說你不會敗在他手中,即便是敗了,憑他也休想拿住我。」
陸沉風笑著親了親她發頂:「夫人放心,我心裡有數。」
他把姜音從懷裡推開,又解下自己猩紅的披風把她罩住,如山一般將她護在身後。
這時他迎面看向餘烈,單手轉動繡春刀,輕輕一抬手,刀背架在船舷上,刀刃朝上。他左手食指在刀上輕輕一抹,血珠子沿著刀身向下,滴落到海中,瞬間盪開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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