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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音看著他,良久,才牽動唇角扯出一抹柔柔的笑。
她知道,這場遊戲雖然起始於她,但是想要結束卻已由不得她了。
還有什麼想不明白的呢。
此時她挑明身份,就等於承認騙了陸沉風。對陸沉風這種人來說,如何受得了被人欺騙,且還是一個刺殺過他的殺手。
陸沉風不准她說出真實身份,已然是對她留了情面。
儘管他們之間,並無任何情面可講。
心念一動,姜音收了滿眼的冷色,軟著聲音撲入他懷裡:「夫君好壞啊,明知我膽小,卻還要嚇唬我。」
陸沉風順勢摟住她,心中一陣鬆快,仿佛大案得辦。
他垂眸看著懷裡的人,聲音清冷微沉:「夫人日後別再與我生分了,否則我真怕一怒之下、傷了你。」
說罷,他舌尖輕抵上顎,眼神既痞又邪,帶了些狠戾。
姜音聽得心口猛跳,她眯了眯眼,把陸沉風列為此生必殺之人。
狗東西,竟然真的對她起了貪念,這也就罷了,他竟然還想把她困在身邊。
聽他話中那意思,她要是敢離開他,他就會殺了她。
那就且看是他的繡春刀更快,還是她的劍更鋒利。
天近黃昏時,姜音等人趕到了東平縣,距離河間已經不遠了,若是今夜不休息,明日天不亮就能到河間。
然而他們卻不能再這般馬不停蹄地繼續趕路了,即便人不累,馬也得休息。
陸沉風讓大家在東平縣休整一晚,待到翌日卯時再出發趕路。
從清河鎮出來,他們這一路走來,都是以鏢局的身份在行走。
錦衣衛扮的是鏢師,陸沉風扮的是鏢頭,姜音自然是鏢頭的夫人。
進了東平城,錦衣衛們分成兩隊,抬著兩個大箱子假作護鏢走在前面。陸沉風牽著姜音的手跟在後面,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往城中最大的客棧走去。
姜音走在臨近鋪子酒樓的一側,陸沉風牽著她手走在靠近路中央的一側。
陸沉風是怕有馬車突然從後方衝出,才把她護在里側。
卻不想,走裡面也有可能發生危險之事。
路過一家酒樓前時,忽地一人從酒樓門前摔下來,順著青石階梯滾落,正好滾在姜音腳邊。
陸沉風手臂一伸,正想攬住姜音的腰把她抱開,姜音已經快他一步躲開了。
她動作靈敏、迅捷,似獵豹般,足尖一點一扭,閃身避開了碰撞。
待她站穩後,一轉頭卻看到摔下來的是一個鬍子半白的老翁。
白頭老翁佝僂著身匍匐在地上,嘴裡碎碎念叨著,說的是閩南語。
京中這邊人或許聽不懂,姜音卻聽懂了。
老翁說的是「沒天理了,京畿之地,天子腳下,有冤無處申,有苦無處說,連討飯都沒地討要。」
姜音不是個多管閒事的人,她一個殺手,風餐露宿飄零江湖,如苔蘚般長在陰暗潮濕之地,平日裡見著官府都繞道走,遇到一些不公之事,實在看不過眼,頂多暗地裡出手替含冤之人教訓一下傷害他們的人,並不敢為他們到官府門前伸張正義。
可今時不同往日,她現在身邊正站著一個朝廷命官,還是直接聽命於皇帝的心腹官員——錦衣衛指揮使。
既如此,何不用之?
「夫君。」姜音扭身抱住陸沉風胳膊,「夫君,這位老伯好可憐,他方才說有冤無處申,有苦無處說。想來定是有大冤情,他才千里迢迢從閩南一帶過來,必定是去順天府告狀的。」
陸沉風提了下唇,似笑非笑道:「夫人如何得知他是從閩南一帶過來的。」
姜音小嘴一噘,哼了聲:「夫君真是貴人易忘事,瓊州也屬閩南,我自然能聽懂閩南話了。」
她用閩南語說了幾句,將老翁的話重複了一遍。
陸沉風雖然不會說閩南話,但是卻能聽得懂一些。他十來歲就入了軍營,遇到過不少閩南的將士,曾經還與他們學過兩句。
他逗弄姜音,只是想看她故作生氣時的嬌嗔模樣。
「夫君,你能幫幫老伯嗎?」
「夫人想讓我怎麼幫?」
姜音走到老翁跟前,把他扶起來,拉著他走去路邊坐下,這時她才發現老翁走路是跛的。
「老伯,您腿是怎麼回事?」
老翁憤恨地捶了下地:「被那些個狗衙役推下山崖摔斷的!」
姜音安撫地在他肩頭按了下:「老伯您先坐會兒。」
她轉身走去斜對麵包子鋪前買了兩個熱騰騰的肉包子,拿來遞給老翁。
「老伯您先墊墊肚子,吃幾口再說,不急,你慢慢吃。」
老翁兩手捧著包子連連道謝,卻不急著吃,老淚縱橫地看著姜音。
「姑娘,你真是好人啊。」
姜音笑了下,她也並非是什麼好人。
幫老翁申冤,一是確實動了惻隱之心,二是她突然起了想要為難陸沉風的念頭。
「老朽姓方,是從寧州府懷安縣過來的……」方老翁流著淚緩緩講述道。
「兩年前,我和老伴在地里幹活,小女秀秀提著竹籃到地里為我們送飯食和茶水,送完後回家的途中便不見了。」
姜音把他的話用官話複述了一遍,說給陸沉風聽。
陸沉風問道:「你問他,如何能斷定他女兒是回家途中不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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