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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不說陸沉風會不會過河拆橋反手給她一刀,即便他不在事後捅她,只怕也不會輕易放了她。
像陸沉風這種冷心冷情毫無顧慮的人,與他談條件是沒用的,想讓陸沉風心甘情願放她走,她能想到的唯一有效且萬無一失的方法便是得到他的心。
即便是不能完全得到他的心,能令他稍稍動心也行,她要的只是保命。
回到房內後,姜音拿出未繡完的荷包坐在窗下繼續繡。
她現在傾注的一針一線,都是為她將來的離開鋪就的青石大路。
「什麼?假的?!」苗武看著桌上金燦燦的佛塔,伸手碰了碰,不可置信地瞪大眼,「虧得這一路老子心肝寶貝似的看護著,他娘的,竟然是個贗品。那,那那那……」
他抬頭看向陸沉風,大舌頭打結似的,半晌沒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黎江笑著摸了摸鼻子,抬手在塔尖上撥了下,「吧嗒」一聲,塔尖上的珠子掉落地上,咕嚕嚕滾到陸沉風腳邊。
陸沉風抬腳,一腳踩了上去。
他踩著珠子走到桌邊,目光淡淡地掃了眼佛塔:「本來就是假的。」
苗武一臉恍然,點點頭道:「大人您的意思是,香積寺放的佛塔一直都是假的?」
陸沉風道:「那倒也不是。是在月門盜取之前,我表明聖上後,及時去替換了。」
苗武:「……」
他緩緩轉頭看向黎江。
黎江搖了搖頭,笑道:「我也是才知道。」
陸沉風解釋道:「事先沒知會你們,是怕你們藏不住事在月門的人面前露了底。」
苗武道:「大人無需向我們解釋,您讓我們怎麼做我們照做就是。」
陸沉風點點頭,看向黎江:「你繼續去追查佛寶,要讓月門的人知道我們尋回的是假佛寶。」又看向苗武,吩咐道,「你帶人去查出月門在京城的據點,有多少揪出多少。」
苗武拱手應道:「是,大人。」
陸沉風揚了下唇:「對了,要讓夫人知道你正在調查月門在京城的據點。」
苗武詫異道:「讓那小刺……」
他話沒說完,黎江在他肩膀用力按了下,笑著截住他話:「是陸夫人。」
陸沉風淡淡地看了眼黎江,又看向苗武身:「是,讓她知道你在調查月門據點。」
苗武怒目圓瞪,一臉茫然:「那大人為什麼不直接與她說?」
何必要讓他去繞這個彎兒。
黎江嘿嘿笑了聲:「夫妻間不談公事,只談紅紗帳內……」
不等他把話說完,陸沉風一腳踹在他臀上,將他踢得踉蹌著往後退去。
宮中,養心閣御書房內。
一身明黃衣袍的帝王手纏紫檀念珠從御案前起身走出,陸沉風垂首立於殿中。
皇帝朱春明走到陸沉風跟前,一雙不怒自威的眼眸在他身上停了停。
「你確定是馮姚?」
陸沉風道:「回聖上,微臣有七八成的把握,月門門主就是馮姚。」
朱春明頷首,挪開幾步,突然又回身看向他,語氣溫和緩慢道:「朕聽說你看上了月門一個刺客?」
陸沉風拱手道:「微臣正要向聖上稟明此事。」他如實陳述,「那女刺客眼見刺殺不成,便拽著微臣一同跌入山崖,危急關頭微臣將那刺客壓在身下,跌落崖底時,微臣僅受了點皮肉傷,那刺客受了嚴重的內傷。」
「微臣將她抓入詔獄,她醒來後為自保便假裝失憶將微臣認作她夫君。」說到這,他嘴角扯起一抹痞笑,「微臣便將計就計把她留在身邊,為的是利用她對付月門。」
朱春明聽得直笑,手指著陸沉風點了點:「你呀你……」話口一轉,又問,「你小子清心寡欲多年,該不會假戲真做了吧?」
陸沉風眼中波瀾不驚,他知道朱春明是在試探他。
做皇帝的都多疑,不足為奇。
他抬手摸摸鼻子,壞笑著舔了下唇角。
朱春明在他肩上拍了拍:「玩歸玩,警醒些。」
陸沉風拱手:「多謝聖上提點,微臣定會警惕的。」
朱春他揮揮手,掛在指上的紫檀念珠晃了晃。
「下去吧。」
陸沉風倒退著退出幾步,正要轉身離開時,忽地又停下,張了張嘴,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朱春明看他一眼:「還有何事?」
陸沉風垂首道:「還有一事,微臣不知該不該煩擾聖上。」
朱春明聲音威嚴道:「說。」
陸沉風道:「那日微臣帶著女刺客去逛街,為的是吸引月門的人。不巧碰上了柳尚書家的二公子,他見過女刺客後,帶著一幅畫來到錦衣衛衙門,言之鑿鑿的認定女刺客是他家丟失的小妹。後來大理寺少卿柳珩與微臣在城門口相遇,在見到女刺客後,柳少卿特地帶人追到了東平縣。」
錦衣衛於皇上朱春明而言,就是一把刀,一雙眼,一雙手。
朱春明在宮中看不見的、摸不到的,無法觸碰的,皆由錦衣衛替他看,替他出手。
而陸沉風之於朱春明,便是那把鋒利無比的刀,那雙洞若觀火的眼,那雙狠戾有勁的手。
陸沉風深知自己的位置,因而在朱春明面前,他從不說假話,但真話卻並不全說。
比如他明知道姜音的身世,卻並不會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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