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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幾日,馮姚便誣陷家父貪污軍餉,念及祖父是開國功勳,為大魏立下過汗馬功勞,將斬立決改為流放。父親被冤枉判罪後,托友人悄悄把阿昭送去了蜀中一家姓陳的軍戶家。」
「阿昭改名為陳風,他在蜀中簡州生活了一年多,後來蜀中發生大地震,養父母也都死在了地震中,接著又鬧瘟疫。那時候四處都亂,匪患四起,閹黨禍亂朝綱,宮中儲君相繼被害,各路藩王起兵造反,無人在意蜀中之難。」
「簡州知府為了省事,將阿昭所在的村子半個村的人都燒了,但凡染病者,無論輕重,全部與屍體一起焚燒。阿昭再次從火海中脫險,隨著蜀中難民一起北上逃亡,流亡途中他因年幼吃盡了苦頭,飢一頓飽一頓都是輕的,多次陷入腌臢之地,差點淪為權貴們的玩物。」
「他十一歲進入軍中,做了火頭軍,十二歲上戰場,無數次倒在血泊里,又咬著牙從鬼門關爬出來。十七歲,他被封為將軍,呵,也就是個替總兵賣命的雜號將軍,並無實權。十九歲那年,他因為損害到了周雲裕的利益,被周雲裕陷害通敵叛國,又一次在鬼門關走了趟。」
「他從軍中大牢逃出,奔赴京城準備去告御狀洗刷自己的冤情,也許是上天眷顧,也許是他的善良得到了應有的回報,剛好那時皇上南下微服私訪,在邊陲野店,皇上遇刺,他隨手救了皇上,這才有了今日。」
姜音聽到這總算鬆了口氣。
裴煬卻又道:「他這一生,堪稱跌宕起伏,多災多難。」
姜音一顆心又懸了起來,屏住呼吸看著裴煬。
裴煬卻笑了下:「姜姑娘別緊張,都是過去的事了,常言道,大難不死必有後福,阿昭是個有後福的。」
姜音點點頭:「嗯。」
「阿昭上京途中,遇到被山匪劫掠的富商妹妹,路見不平出手救了富商的妹妹。那富商為表感激,請求阿昭護送他們回京,正好阿昭要去京城,便同意了。到了京城,富商又邀請阿昭到他府中小坐,聲稱要請阿昭吃頓飯以表感謝。阿昭推辭不過,便應下了。」
「誰知那富商卻在酒水裡下了迷藥,將阿昭迷暈後,誣陷阿昭.玷污他妹妹,並逼迫阿昭和他妹妹成親。阿昭自然不願意,卻被富商用鐵鏈鎖住關進地窖,無奈之下,阿昭便假意答應,在成親拜堂之日,將此事鬧到了順天府。原來那富商妹妹已經懷孕三月,懷的正是富商的孩子。」
姜音:「……」
她懷疑自己聽錯了。
「你說什麼?富商妹妹懷了誰的孩子?」
裴煬淡笑道:「那對兄妹有悖人倫,早已做出苟且之事。他們聽阿昭口音不是京城人,又見他年輕,只當阿昭是個好拿捏的,想把阿昭騙進府中做冤大頭。」
姜音聽得胸口像被堵住了似的,悶得難受。
她低著頭,一言不發,心疼陸沉風。
裴煬溫聲笑道:「阿昭內心柔軟,隨了徐昶,一身正氣,隨了我們陸家。他前半生一直都在受難,卻一直都在試圖做英雄。而今天下人都在罵他,咒他不得好死,卻無人記得他曾浴血奮戰保一方太平。」
姜音雙手抱住陸沉風的腰,心口像被刀鋸划過,一陣陣的疼,她深吸口氣,推開陸沉風,從他懷裡退出。
「陸沉風。」她用手抹了抹眼睛,「你先回城養傷,我去替你殺了馮姚。」
陸沉風看著她,唇邊笑痕加深:「還我人情嗎?」
他臉上雖帶著笑,眼中卻毫無笑意,眼神如裹了寒冰。
姜音道:「你今天救了我,我欠你一命,馮姚害死你全家,我殺他謝恩。」
陸沉風斂了笑,垂眼看她,聲音低冷道:「你覺得我是圖你給我報仇?」
姜音偏過頭不說話,她當然知道陸沉風不是圖這個,可她能給的也只有這個了。
一想到陸沉風的遭遇,她恨不得立即殺了馮姚。
「你怎麼替我報仇?」陸沉風忍著怒意問道,「你我和裴煬,我們三人聯手都沒能殺了他,你一個人怎麼殺他?」
姜音看著他,神情堅定道:「我自有我的方法。」
「什麼方法?」陸沉風問。
姜音緊抿著唇不說話。
裴煬就站在不遠處,將他們二人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
他咳了聲,喊道:「大人。」
陸沉風站起身走過去,不悅地看了眼裴煬:「何事?」
裴煬瞄了眼姜音,拉著陸沉風走去遠處,低聲道:「我從師游口中得知,不久前月門鬼醫來了台州。」
陸沉風皺起眉頭:「說重點。」
裴煬直言道:「鬼醫傾慕姜姑娘多年,聽師遊說,他是為了姜姑娘才進的月門,說不定……」他話語一頓,笑了下,「說不定姜姑娘真能替我們殺了馮姚。」
陸沉風側轉身,眉目低壓,目光陰沉地看著他,隨即揚起拳頭,一拳打在他臉上。
「再讓我聽到這種話,別怪我不顧念兄弟情。」
裴煬抹了抹嘴角的血,笑著走遠。
月門鬼醫確實來了台州,但傾慕姜音是假的。
陸沉風走去樹下,見姜音站起身離開,攔住她:「你去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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