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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日裡他不常住自己的宅子,基本上都是歇在衙門,偶爾才回去一趟。
眼下他「死」了,辦喪事自然是要在他自己的府中辦。
衙門公堂之地,平日裡他因公務繁忙住在後院倒是無傷大雅,可在衙門辦喪事那就不行了。
即便百官不彈劾,皇上也不允許如此亂來。
「好人命不長,禍害遺千年。他怎麼突然就死了呢?」
「聽說好像是被一個女刺客給殺了。」
「蒼天有眼吶!」
京中百姓聽說陸沉風死了,都很高興,奔走相告。
一時間,陸府門外聚集了很多看熱鬧的人,大家引頸相望,滿面帶笑地往裡面看。
即便是晚上了,人也不見減少。
錦衣衛出來攆人,大家便一鬨而散,迅速跑開。
反正看熱鬧不犯法,官府也拿他們沒辦法。錦衣衛再強橫,也不能無緣無故當眾殺人,更何況還是些沒觸犯任何大魏律法的普通百姓。
張山握著繡春刀,氣得咬牙切齒。
他帶人守在陸府門外,親眼看著這群無知百姓一臉的幸災樂禍、滿心歡喜地看熱鬧,他氣得想上去砍人。
錦衣衛名聲是很差,他們大人的名聲更差,但那也只是之間的鬥爭。
他們大人從未做過傷害百姓的事,甚至一直在默默地幫百姓做事。
可這些無知愚蠢的人,他們什麼也不了解,只人云亦云地憎惡畏懼。
賓客來來往往,皆是來弔喪的。
當然,更多的人是來看熱鬧。
五城兵馬司的幾個指揮使,全都來了。
柳家也來了人,柳宗泉雖然沒過來,但柳珩來了。
「嗚嗚嗚嗚嗚……」
「大人吶!大人你死得好慘啊!」
「大人,俺老苗一定替你報仇,必定將那女刺客抓住,千刀萬剮五馬分屍!」
說到這,他重重地擤了把鼻涕,往腳後跟上一抹。
「俺早提醒過您了,讓您當心點,千萬別著了道。可大人您偏不信,還與那刺客做夫妻,成日裡把她當心肝寶兒貝似的寵著。」
「這下好了,她把您騙得五迷三道的,讓您帶她去看什麼勞什子落日。您果真就帶著她去了,卻落得個一劍穿心的下場。」
裴煬以袖掩面,低聲抽噎著,聽了苗武的話,眼角直抽抽。
他不動聲色地看了眼蓋著白布的棺材,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感覺棺材板似乎動了下。
柳珩走進靈堂,正要準備去上香,聽見苗武那句「與那刺客做夫妻」,他腳步一收,站在了堂中沒動。
當苗武哭喊著說完後,他大步上前,都顧不得死者為尊了,一把揪住苗武的衣領。
「你剛剛說什麼?」他聲音微顫,隱忍著情緒,「你說陸大人身邊的那個女子是刺客?」
苗武肩膀一拐,從他手裡掙脫。
他站起身,冷冷地看著柳珩。
「柳大人若是來弔喪的,就請去堂前上香。若是來找事的,我們錦衣衛……」
裴煬趕忙站起身打圓場。
「柳大人勿惱。」他拉了下苗武,上前擋在中間,「實不相瞞,大人的那位夫人,並非大人明媒正娶的真正夫人,實則是月門的一位殺手。」
眼見著柳珩神情一點點變冷,臉色蒼白無血。
裴煬裝作不知情的樣子,繼續道:「一個月前,大人帶著錦衣衛出城去查案,卻在京郊南山遭遇了刺殺。為首的刺客頭子,便是後來跟在大人身邊的那位姑娘。」
「當日她抱著大人跌落山崖,後來被大人帶入詔獄,為保命,她便使了出美人計,誘騙了大人。」
他嘆了口氣。
「唉。色字頭上一把刀啊,大人一生謹慎,卻不料終究還是栽在了女人身上。」
一直沒說話的黎江站起身,接話道:「那女刺客雖然用卑鄙手段殺了大人,但好在我帶人及時趕到,將她打成重傷並推下了山崖,只怕凶多吉少,說不定她早已經死了,保不齊屍首都被山裡的猛獸吞噬乾淨了。」
柳珩聽完連香都顧不得上了,拔腿往外跑。
在他一陣煙似的跑遠後,黎江強忍著沒笑出聲。
苗武定力不夠,忍笑忍得肩膀直抖,他怕被人看出異常,只能扯著粗啞的嗓門繼續號啕大哭。
陸沉風躺在棺材裡,將外面裴煬他們的說話聲聽得一清二楚,他卻半點笑不出來。
即便知道姜音並未受傷,但他卻能料定她回了月門並不好過。
……
深夜亂墳崗。
月亮被厚雲徹底遮住,大地烏沉沉一片。
姜音抱著劍靠在一塊不知名的石碑上,碑上的字跡早已模糊不清,辨不出是誰的墓碑。
她閉著眼休息,感官卻放到了最大,細微的一點聲也清晰可聞。
有人朝她走來,是熟悉的腳步聲。
她沒睜眼,等著那人走近。
「阿音。」雲歡走到她面前,溫聲開口。
姜音緩慢地掀開眼皮,看了她眼:「何事?」
雲歡遲看著她:「我剛從城中出來。」
姜音沒說話,神色淡淡地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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