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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無上的權勢面前,任何以卵擊石的行為都將變成這一滴血,侯爺難道以為自己蟄伏十年,就能從一滴血變成汪洋大海?」
餘烈不怒反笑:「什麼血啊海的本侯不清楚,我只知道,今日陸指揮使要葬身海中餵魚餵蝦。」
陸沉風笑出聲:「侯爺一把年紀就別說這種大話了,在逍遙侯府,若非你熟知地形僥倖逃脫,早已成為本官的階下囚了。如今你也只是仗著這些大炮而已,否則侯爺未必是本官的對手。」
餘烈斂了笑,神色陰冷道:「都說陸指揮使囂張狂妄,看來傳言不假,你是真狂,狂得愚蠢可笑!」
陸沉風斜勾著嘴角痞氣一笑,揚手把繡春刀搭在肩上:「人不輕狂枉少年嘛,本官當然不如您老穩重。」
此話一出,他身後傳來幾聲悶笑。
師游抬手遮了遮唇,壓抑住上揚的嘴角。
姜音笑著在他腰後擰了把,小聲道:「別浪。」
他話里話外把餘烈說得像一把年紀的老頭,實際上餘烈也就比他大三歲。他二十九,餘烈三十二。
然而他非但把餘烈說得很老,還故意在餘烈面前以「少年」自居。
要是裴煬在場,都得罵他一句無恥。
餘烈被氣得不輕,神色陰鷙地勾了勾唇,抬手朝後虛點。
「本侯的虎狼之師,用來打你這些殘兵敗將,對他們來說都是一種羞辱。」
陸沉風聽到這話,心底緊懸著的那根弦才算鬆了下來,他面上卻不顯,仍舊做出一副浪蕩痞氣的樣子。
「哦?那侯爺是要放過我?」
餘烈冷笑:「你今天必須死,只不過一炮把你轟死太便宜你了,我要一刀一刀親手剮了你,剔下你的骨,割了你的肉。」
陸沉風這下徹底鬆了口氣,他要的就是餘烈和他單打。
「侯爺的意思,是要和本官單打?呵。」他冷笑一聲,「侯爺曾經雖然被稱作戰神,但那都是十年前的事了。侯爺難道不知長江後浪推前浪,在侯爺府,你我交手,本官僅用了六成不到的功夫,侯爺捫心自問,那時你用了幾成功夫?」
餘烈道:「你越這麼說,我倒越想試試你的真實手段,看看你小子究竟有多厲害?」
陸沉風笑道:「既然侯爺執意要與本官交手,那我們不如賭一局?」
餘烈道:「賭什麼?」
「賭我這條命。」陸沉風道,「我與侯爺單戰,時限兩刻鐘。兩刻鐘內,你若能殺我,我身後這些殘兵敗將任你處置。兩刻鐘後,我若沒死,懇請侯爺放過他們,我一人由你處置。」
餘烈聽了這番話,不免動容。十年戎馬,曾經他也是個熱血將軍,寧肯自己受傷,也要盡最大力量護得手下將士太平無恙。
「好,我答應你。」
他話音剛落,余衍從船艙內走出來,在他身旁提議道:「不可答應。」
「為何不可?」餘烈偏了下頭。
余衍看了眼陸沉風,對餘烈道:「世人皆知錦衣衛統領陸沉風陰險狡詐,他如此輕易答應你的提議,你怎知不是計?」
餘烈眉頭輕挑,不屑道:「他能有什麼計,故意激我和他動手,無非是想讓我放過他手下那些士卒罷了。」
余衍真誠勸道:「也許他是這種意圖,但無論如何,以你的兵力,殺他毫無懸念,何必逞一時之能與他交手。即便你打贏了他,親手把他殺了,又能怎樣,還能彰顯你昔日的威名不成?」
餘烈冷聲道:「衍叔說的沒錯,可既然怎樣都是殺,我為何不讓自己殺得更舒心更愉悅?」
余衍嘆道:「唉,你說你何必……」
然而不等他說完,餘烈笑道:「衍叔竭力勸阻我與陸沉風交手,該不會是怕我下手太重傷了你的小姑娘?」
余衍氣結:「你!」他冷哼一聲,拂袖轉過身,沒好氣道,「既如此,隨你的意。」
他做出一副勸諫無果頗為失望的樣子,搖頭嘆息地往船艙走去。
餘烈輕浮地笑道:「衍叔放心,待小侄殺了陸沉風,一定幫您把心頭之愛奪回來,絕不傷她分毫。」
他說這話時,並未壓低聲音,甚至還特地拔高了聲調,就是故意說給陸沉風聽。
陸沉風咬緊牙,鐵青著臉,冷眼看向餘烈。
「餘烈,要打就打,別說那些丟身份的下作話。你爹是二品總督,你親姐是當今國母,說下三濫的話之前,想一想你的身份。」
餘烈一臉得意地冷笑:「陸沉風,你可不要後悔!」他一抬手,冷聲吩咐,「開出一艘空船來。」
沒一會兒,從他的大軍隊伍中,開出一艘中型戰船,除了舵手,船上無一個將士。
陸沉風抱了抱姜音,正要轉身去空船,姜音拽住他胳膊,紅著眼看他。
良久,她才哽著聲音道:「陸沉風,我最後一次問你,到底有沒有事瞞我?」
陸沉風看著她霜白的臉,喉結滾了滾,沉聲道:「沒有。」
姜音鬆開手往後退去,她一邊退,一邊笑:「好,很好,你去吧。」
漁火和月光交織,照在她臉上,照亮她淚光盈盈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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