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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沉風道:「沒有援軍。」
齊山微微一怔:「……那大人是想?」
陸沉風道:「誘敵深入。」
說罷,他站起身走到沙盤前,刷一下抽出繡春刀,用刀尖在沙盤上畫出一個圈,在圈中寫了個「北」字。
緊跟著他又在沙盤裡畫出兩個圈,其中一個寫上「赤」,另一個小點的圈寫了個「火」字。
裴煬、師游和苗武、黎江等人,都圍在沙盤前看,幾人一眼就看出了陸沉風的意圖。
師游智慧過人,沒有什麼計謀能瞞過他。而裴煬三人都是武官,且因為和陸沉風太熟悉了,很清楚他的做事風格。
齊山雖然和陸沉風接觸不多,但他是武將,又熟知兵法,自然也看明白了陸沉風的計策。
然而此計實在太過兇險,可謂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於是他便指著寫有火字的小圈問道:「大人是想把餘烈引到這里?」
陸沉風把繡春刀往沙盤裡重重一插,手指點了點寫著「火」字的小圈。
「這座火山島,夾在北島和南島中間,與東番遙相呼應。」
齊山驚道:「可這是一座火山島,島上常年有火山噴發,平日裡就連倭寇都不敢輕易靠近。陸大人將餘烈引到此處,是否太過冒險了?」
陸沉風扯了下唇:「以我們現存的兵力,齊將軍可還有更好的良策?」
齊山想說打不贏可以撤兵,但看了眼陸沉風狠戾的眼神,終究沒敢將這句話說出口。
「唯有兵行險招方可制勝,否則你我都只能葬身於海中了。」
陸沉風從沙盤裡拔出繡春刀,曲指在刀刃上彈了下,發出噹啷一聲脆響。
「錦衣衛和繡春刀宛如一體,出鞘的繡春刀不見血,是收不回的。」他垂眸看著刀,嘴角微揚,掛著點淺淡的笑。
「皇上給了錦衣衛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權利,那權利是用命換的。守護皇城的安危有禁衛軍,查案辦案有大理寺和刑部,開疆拓土有四方大將。而錦衣衛的存在,便是可以做他們任何一方能的事,也要做他們任何一方做不了的事,否則要錦衣衛有何用?」
他眼皮一掀,目光清冷如霜,淡淡地看向苗武和黎江等人,聲音低冷道:「此戰我們要麼贏,要麼死,沒有退路。」
苗武和黎江齊聲回道:「得令!」
齊山聽得胸口一陣激盪,他抹了把臉,豪氣沖天地說道:「陸大人直說,要我們如何做,該怎樣誘敵?」
陸沉風道:「死諸葛嚇走生仲達。」
裴煬皺了下眉,一眼看出他的想法。
「你是想以身為餌?」
姜音站在陸沉風身旁,原本一直靜靜地聽著他們商討,聽了裴煬的話,她一把抱住陸沉風胳膊,狠狠地瞪了他眼。
陸沉風拍拍她手:「我自有分寸。」他又看向眾人,繼續道,「到時候我會故意露出破綻敗在他手中,你們就帶著我逃去火山島。餘烈此人驕傲自大,定不會有疑,且他為了置我於死地,一定會追。」
師游接道:「陸大人是想把餘烈引到火山島後,再以外力促使火山噴發,以此來重創他?」
陸沉風點點頭:「此處火山島常年不定時噴發,到時候只需要三門千金炮就可引起火山噴發。」
齊山擔憂道:「可這樣一來,我們損傷也重。」
師游笑著道:「齊將軍多慮了,陸大人既然出此計策,必定是考慮周全了的,不會做出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事。」
陸沉風還沒說話,裴煬便笑著問:「師先生有何高見?」
師游笑道:「高見談不上,只是還不算眼拙,能略知陸大人的意思。」
苗武催促道:「大人您快說,要讓我們怎麼做?」
陸沉風朝師游遞了個眼色,師游笑了下,並指如刀在火山島的南面畫出一個圈。
「屆時陸大人佯裝不敵,敗在餘烈手中。由苗總旗和黎總旗帶著『重傷』的陸大人逃去火山島,僅需一艘小型快船,船上乘坐十幾個武力高強的水手和錦衣衛就行。」
「齊將軍率領八千水師埋伏在這兒,堵住餘烈的退路。」他指了指自己畫出的那個大圈,「餘烈在海上蟄伏多年,對這里的海路和島嶼必定了熟於心,況且他本就武藝高強又精通水性,想借火山噴發要他的命沒那麼容易,然而只要能讓他損兵折將,就不算白費。火山噴發後,他必定會退回赤尾島,在他退兵時,堵住他的去路,能否抓住他,就在此一舉了。」
姜音聽著他們「你一言我一語」的商議軍事,勸阻的話在唇邊滾了又滾,終究是沒能說出口。
她只能緊緊地抱住陸沉風胳膊,把臉貼在他臂膀上,縱使再擔心,她也無法說出讓他別去冒險這種話。
事關家國天下,他身為朝廷命官,又是皇上親派下來的巡使督軍,此時他不出頭,誰出頭呢?
更何況他還是錦衣衛統領,正如他所言,錦衣衛和繡春刀是一體的,若繡春刀不能殺人,那這把刀就成了廢刀,廢刀的下場便是被丟棄。
陸沉風不願做被丟棄的廢刀,並非是他戀權,只是他一心想守護著這片國土,不願再次山河動盪。
一想到他背負的重擔,她將他抱得跟緊了,用力摟住他胳膊往懷裡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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