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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煦將水謂之財,聚水實為聚財,可想而知慶州是從以前窮到了至今。
但近來聚水鎮的百姓卻在寒冬里有了盼頭。
因為他們聚水鎮有了電,有了那能照亮黑夜的電燈。
那電燈是那樣的神奇,一到夜晚就會亮起,會將黑暗驅散,仿佛聚水鎮從此沒有了黑夜般。
於是老百姓家家戶戶開始期待,白日裡還會時不時踩著雪守在自家門口,對那來裝電燈的匠人翹首以待。
為了能讓老百姓在過年前能裝上路燈,俞旼珏帶著白二那是起早貪黑地不停工作著。
尤其是白二,因為俞旼珏有景赬看著,不會允許他太辛苦,所以只能苦白二。
但白二苦的心甘情願。
現在他已經不是那勞役場上的犯人,而是刺史府里人人敬仰的白師父。
當然,白師父上頭還有一個俞師父。
俞師父一忙起來,果然就不再想東想西,整天只想著工作工作工作。
這天俞旼珏剛從庫房回來,又看見宋大人由景赬的房中離開。
倆人的房間相鄰,只要俞旼珏在,景赬就會在他的屋裡呆著。當他出去的時候,景赬才會回他自己的屋。
「阿九,宋大人怎麼又來了?」俞旼珏走進景赬的房間。
「為了玻璃,」景赬看見他回來,走到門前接人,先是握著俞旼珏的手來回看,見沒有新添的傷口,這才放下心。
冬日若有了傷口難癒合,俞旼珏之前不小心劃破了幾條口子,好幾日都還會滲血。
景赬為此還少見地對著俞旼珏黑了一次臉,害得俞旼珏原本平靜下來的心又開始胡思亂想。
「他還沒死心?」俞旼珏仰著脖子,任由景赬幫他解下披風。
「人心總是貪婪的,」景赬幫俞旼珏脫了披風,轉身背對著他說道,「又有誰會真正滿足於眼前。」
有啊,我就是。
俞旼珏不露聲色地看了看景赬,悄悄在心裡回答對方,但嘴上卻道:「他有石油了,咱吉州什麼都沒有,製造玻璃的方子不能給他,就是怕吉州獨占了會得罪宋大人。」
製造燈泡,其它的都能有代替,但卻唯獨不能缺少玻璃。
製造玻璃其實並不能,再加上大煦有琉璃坊,將玻璃制出來並不算顯眼。
不過俞旼珏想到慶州有了煤又有了石油,怕這些會把宋大人的心給撐大了,導致以後這人不再聽景赬管束,於是俞旼珏對景赬婉轉地提了一下。
景赬不知是不是真怕日後宋合德會生異心,當真讓錢厚從吉州叫來了一批他的人,這批人堂而皇之地在慶州的地界製造透明的玻璃燈罩。
好在景赬知道電燈少不了燈罩,於是和宋合德談了場買賣。
吉州給玻璃燈罩,慶州用煤和燃油加換,在俞旼珏看來,這是皆大歡喜的事。
但在宋大人看來,這把慶州虧大發了。
於是他礦場少去了,油田也少去了,整天得了空閒就來找景赬,軟磨硬泡著就是想分玻璃坊的一杯羹。
景赬淡然道:「你之前提過玻璃廠一事,待我們回吉州,可以將慶州玻璃坊留給他,各工序我只留一名玻璃匠人,到時就看他的人能不能學到真本事了。」
「真留給他?」俞旼珏抬頭看看他,臉上露出驚訝的表情,「阿九可真大方。」
「玻璃坊日後的收益二八分。」景赬垂眸看著俞旼珏,唇角帶笑,「我八他二,且方子不公開。」
「阿九,你這算盤珠子打的,能把宋大人頭上崩出一個包來。」俞旼珏嘴角抽了抽。
「先這樣,日後看他宋合德如何做選擇。」景赬輕聲笑了笑,伸手攬過俞旼珏的後背,眸中戾光一閃而過,「誰叫他宋合德沒徹查外面來的馬隊,若他能留心,治下有方,你又怎會被劫走。」
當初在半道劫走俞旼珏的趙管家那行人,假扮收貨的商隊由慶州經過,對方人多,拉車的又全是馬匹,慶州的官兵本該對他們多加警惕,結果收了對方的銀兩,就任對方在慶州和吉州交界處亂躥。
這要是敵寇入侵,慶州早八百年就被屠城了。好在慶州夠窮,地雖然大,但種不出糧食,而且人也兇悍,這才沒人願意花人力和浪費糧草來攻占慶州。
慶州的官兵敢如此鬆懈,除了因為這點,還因為慶州與吉州相鄰。
無論誰來攻打慶州,其最終想占領的,肯定是吉州。
吉州有景大將軍,有景家軍在,誰來都是找死。
慶州背靠大樹好乘涼,狐假虎威慣了,也就從來不理會那些外來的商隊是馬車還是騾車。只要給夠銀兩,幹嘛都行。
誰能想到今天宋刺史因為這個原因,最終栽在了景赬手裡。
俞旼珏在心裡暗搓搓地為宋大人點臘。
「希望宋大人以後能做出正確的選擇。」也就不枉現在為了慶州累個半死。
雖然是互相選擇,但在選擇的同時,也付出了很多,尤其是俞旼珏,親力親為教人,他一點藏私的心思都沒有,全都教給了白二。
希望白二能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以後慶州的發電機就只能交給他了。
過年的時候,景赬也沒回吉州,他和俞旼珏留在慶州,吃宋大人的,住宋大人的,還把宋大人使喚的團團轉。
這是俞旼珏穿越過來後的第一個春節,雖然人在異空,但好在身邊還有景赬陪著,讓他不至於是孤家寡人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