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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旼珏出門的時候,帶了兩個陶罐。一個用來裝了炒米,一個用來燒水。陶碗是一個都沒帶,又重又容易碎,所以只帶了四個大號竹筒杯。
竹筒杯比陶碗輕,又不易碎,顛簸的路途能存活很久。
本來是想著自己和阿九一人兩個竹筒杯,一個用來喝水,另一個用來吃粥,沒想到現在一人一個,四個正好。
勺子只有兩把,不過好在還有兩雙筷子,四個人分一分,夠用就行。
錢來搓了搓雙手,先給景赬盛了粥。誰承想景赬轉手先遞給了剛坐下的俞旼珏。
錢來眼珠子一轉,瞥了眼錢厚,不作聲地又給景赬盛了粥。
俞旼珏聞著粥香,自己留了一塊牛肉乾,另外三塊一同遞給景赬。
「阿九,給你。」遞過來的肉乾表面泛著誘人的油光,肉質細膩,顏色鮮亮。
和軍中糧餉的肉乾完全不一樣,倒是有點似宮中御廚做的肉膳,但這人一直同自己在一起,未曾見過他有做過肉乾。
這人怕不是悄悄藏著不少好吃的!
景赬默不作聲地接過遞來的牛肉乾,錢來剛盛好粥正想吃,下一眼就看見了景赬手中的牛肉乾。
「公子,你咋的有肉乾?」那語氣,像是在驚訝景赬怎麼能吃獨食。
「吃你的罷。」景赬給他手裡塞了塊肉乾,又遞了一塊給錢厚,開口道,「這是阿珏給的肉乾,你們也嘗嘗。」
錢厚一手捧著竹筒杯,一手接過牛肉乾:「謝過俞公子。」
他說完,轉身走回門邊,剛坐在門檻上,錢來不聲不響也跟了過來。
「你有事?」錢厚將手中的牛肉乾往懷裡藏了藏,掃了他一眼,「一人一塊,我的不會給你。」
「誰要吃你的肉!」錢來朝他齜牙,又鬼鬼祟祟回頭看了看景赬,才往錢厚身邊湊了湊,小聲道,「誒,阿厚你說,平日咱家主子給弟兄們吃的,哪有像今個兒這樣還特意同我們講一聲的。」
錢厚想了想,點頭道:「是沒同我們說過。」
景大將軍為人嚴謹審慎,心細言寡,甚少會將此些小事放於心上,別說區區一塊肉乾,就算是金銀財寶,送出去眼都不眨一下,又豈會特意提一聲。
「會不會是因為俞公子就在身邊,所以咱主子才說的?」錢來試圖分析。
錢厚剛想咬口牛肉乾,聽他這樣說,又放下了手,搖頭反問道:「你覺得主子像是這樣的人?」
「不像,主子從來是不在意這些事情的人,在主子的心中,只有大煦和朝廷,旁的人和事,入不了他的眼,就更別提能入得了他的心。」
錢來邊說邊搖頭,低頭聞聞牛肉乾的香味,張嘴咬了一口,嚼巴嚼巴,下一瞬他卻愣住了。
錢厚就在錢來的身邊,發現了他的不對勁,立馬警惕地盯著他,問道:「怎地?肉有問題?」
錢來掃了錢厚一眼,眼珠子一轉,視線盯緊了錢厚手中的牛肉乾。
錢厚一看他這表情,唰的一下,牛肉乾就給塞到了嘴裡。
錢來看來不是錢厚的對手,不敢明搶,轉身捧著竹筒杯小跑到景赬的身邊。
「公子,這肉乾可真好吃,能不能也給咱那幫子弟兄們嘗嘗?」
錢來口中的那幫子弟兄,指的是兵營中的將士們。這麼好吃的肉乾,要是能給到兵營中當乾糧,那將士們鐵定不會再在私底下嫌棄軍中乾糧難吃。
景赬身為大將軍,當初也曾當過一段時間的小兵,他也體會過在外行兵打仗時,軍中那刺嗓子的硬餅和硬的像塊石頭的肉乾,就那肉乾,還是整月里都未必能吃的到一回。
發現景赬看過來的視線,俞旼珏邊勺著粥水邊說了一個字:「難。」
確實是難。
首先現在的耕牛是官府禁止私自買賣的,牛肉沒地方能買到。再者牛肉乾之所以好吃,調味料也是關鍵。
現代的飲食文化是從古代演變而來的,很多知名的地方小吃,又或者是各大名菜,大多數也是尊從古代的起源。
現代的大廚們如果參加各種比賽,很多都會有指定的參賽菜式。如想要在比賽中脫穎而出,菜品的味道其實比外形更重要。
像魚肉和羊肉,腥味都比較重,想要將它們變成美味佳肴,可以用姜蒜蔥,也可以選擇酒和醋。
但大家都知道這些,那麼又怎麼在比賽中獲得冠軍呢?
獨家秘制調味料是關鍵!
俞旼珏手頭就算有牛肉,可沒調味料,他也是做不出牛肉乾。
錢來垂頭喪氣地窩回錢厚的身邊,小口小口地嚼著肉乾。
俞旼珏見景赬也喜歡吃牛肉乾,湊過去小聲道:「阿九,我還有些肉乾,等會再給你一塊。」
景赬看他一眼,輕輕搖頭道:「不用,阿珏留著自己吃。」
俞旼珏瞭然地點頭:「那我們一起分著吃。」
景赬看著他笑笑沒再說話。
夜晚開始漸漸變冷,好在俞旼珏有厚鋪蓋,但今天開始多了倆人,他在猶豫著要不要將鋪蓋分出去一份。
景赬看出俞旼珏的打算,過來給他蓋被子,然後道:「不用管他們,他們已習慣了寒冷。」
當兵的,天寒地凍都還要練習排兵布陣,畢竟敵寇是會趁人病要人命的,要不想被人一鍋端了,與天與地與人總在時刻準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