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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赬藉機將俞旼珏從三山屏帶出來,只是想將對方留在自己身邊,他不可能一直呆在三山屏,他肩負守護大煦邊關的職責,不能離開他的兵營太久,因為兵營中所有將士的性命全都繫於他一人身上!
景赬本沒有輕敵之心,在出來之前,特意給心腹去了密信,讓他們速來相助,原以為會萬無一失,卻還是差點傷了阿珏。
景赬圈著俞旼珏的雙臂越箍越緊,方才他尚還勉強心靜,這會兒想的越多心卻越發不得安寧。
將阿珏帶出來,絕不是想讓他為此受傷,只是想將阿珏留在身邊而已。
俞旼珏被景赬箍著有點快喘不過氣,抵著對方肩胛的後腦勺動了兩下:「阿九……」
他這聲阿九,令景赬心中顫了一下,鬆開雙臂的同時,察覺到又有人從樹林中走出來,趕忙將俞旼珏往自己身後拽。
全身肌肉頓時酸痛的直叫俞旼珏齜牙咧嘴。
發現來人是自己的手下,景赬給倆人打了個手勢,錢來他們立即站在原地不動。
「誒?!」俞旼珏這時也瞅見了有人,還沒有所動作,就聽景赬道:「阿珏莫怕,他倆是我的待從。」
俞旼珏這才鬆了口氣。
總算有能幫忙的小夥伴了,這下應該不會再動用我這把老骨頭了吧。
剛才那種驚險的事情,可真是不想再遇到了。
「我扶你到樹下歇會兒。」景赬右手圈著俞旼珏的腰,左手攙著對方手臂,將人往樹蔭那邊帶。
俞旼珏對於倆人這個姿勢沒有任何反應,還巴巴地對景赬道:「我想在騾車上躺會。」
他雖然接受良好,卻將一旁的錢來驚得做出了後撤的動作。
「……阿厚,你覺不覺得,咱家主子像在扶著他日後懷孕的娘子?」
錢厚不露辭色道:「這人許是。」
「啊?!」錢來瞬間瞪大了眼睛,「咱家主子喜當爹了?!」
還不知道自個兒已經喜當爹的景赬,勤勤地先將俞旼珏扶到樹蔭下,再去將騾車上放著的物什歸置好,然後又勤勤地將人送到騾車上,侍候人躺下,還體貼入微地給蓋好了被子。
看見景赬拎著個陶罐走過來,錢來趕忙迎了上去。
景赬半道將先前扔掉的竹筒杯撿了起來,走到溪邊清洗,邊走還邊回頭看看騾車。
「末將參見將……」錢來噌噌噌兩大步走到景赬面前,彎腰屈膝就要跪。
景赬唰的一下抬眸,嚇得錢來撅著屁股僵在原地。
「喚我九公子,」景赬壓低聲音道,「從現在起,你倆是我的侍從。」
我咋又當回侍從了?
錢來和錢厚倆人,從景家侍從爬到景赬的親兵,在戰場上跟著出生入死,今時今日已經是景大將軍的心腹部將,萬萬沒想到又要當回侍從!
錢來還呆怔著,身旁的錢厚已經對著景赬低頭拱手彎腰:「錢厚見過九公子。」
「嗯。」景赬應了聲,然後瞥了一眼還傻站著的錢來。
錢來趕忙道:「末、錢來見過九公子。」
「嗯,你倆因何來遲了?」景赬隨手撿了幾塊石頭,又折了幾根干樹枝,不顧形象地蹲在溪邊煮開水。
錢來錢厚也跟著蹲在他的面前,三人呈三角形圍著那個陶罐在低聲說話。
「收到九公子的密信,我同錢來倆人即時出門,但路上似有人跟著,我倆分開繞了不少道,碰頭後一下都不敢耽擱。」錢厚低聲回稟道,「到了這附近,發覺有幾批江湖人士出現,我倆不敢大意,這才暫時隱匿起來。」
錢來緊跟著道:「九公子,經我探察,那幾批江湖人士其中也有兵營的人,但又不像是衝著我們來的。」
景赬只看著陶罐,並沒有說話。
錢厚倆人互相看了一眼,錢來繼續道:「我再去察探……」
「暫時不必,」景赬出聲打斷他,側頭看看騾車,聲音低沉有力,「這些人是為了阿珏來的。」
「阿、阿珏?」錢來結巴了,「那阿珏是公子還是姑娘?」
「俞旼珏俞公子,他自然是公子。」景赬抬眸瞥了錢來一眼,語氣嚴厲,「日後凡事皆不過驚擾到他,無論大小事宜,你等只管來尋我,徹記萬不可在阿珏跟前披露我的身份,我現時姓榮,名喚榮九,家住太昌城榮宅,你可記住了?」
「記、記住了。」錢來忙不迭地連連點頭。
景赬又看看騾車,不放心地又告誡了倆人一遍:「你倆同我一道回太昌,途中不許有所紕漏,既然身為我的侍從,就要收起你們那兵油子的醜樣。」
「是!」錢來錢厚壓低聲音齊聲道。
錢厚又道:「九公子,您在太昌城的舊宅久不住人,可要叫人提前去修葺拾掇?」
景赬身為手握兵權的大將軍,一直鎮守邊關,除了兵營,在城中自然是有將軍官邸的。
自然他也有不少私產,其中有座私宅,是他當時初到太昌時自己花錢置下的,為掩人耳目,門匾上寫的是「榮宅」。
只不過那榮宅久不住人,現時說不定院中雜草能有人高。
景赬尋思片刻,又看看騾車,搖頭低聲道:「不必。」
錢來像是看傻子似的看著他。
咋就不用呢?這請人上門作客,卻要客人住在那像荒宅的屋子裡,這不是坑人害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