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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旼珏按村裡的規矩來做,雖然他幫著村里想出了不少能賺錢的營生,但一碼歸一碼,該給的錢要給,不能多給的錢不多給。
當個立場堅定的人,往後和村里人相處時,才不易被人當成冤大頭來宰。
景赬用左肩挑著水回來的時候,俞旼珏趕忙跑過去幫著提水桶、拎裝有換洗衣裳的竹籃。
「手沒事兒吧?痛不痛?」俞旼珏提著水桶放好,並蓋上木蓋,見景赬搖頭,又拎著竹籃去後院晾衣裳,「先坐著,我待會兒來同你換藥。」
俞旼珏晾好景赬的濕衣裳,甩著手朝景赬走來。
景赬端正坐著,左手拿著放在走廊上的物品看。
俞旼珏瞥了他一眼。
字又看不懂,單看個外包裝袋也看得這麼專注。
「手伸出來,我同你換藥。」
俞旼珏低頭幫景赬拆紗布,當紗布掀起後,看著景赬手臂上糊著藥著傷口,俞旼珏的頭垂得更低了。
「阿珏,」景赬抿了抿唇,看著俞旼珏那像刺團的腦袋,忽然道,「方才見了村長,同他講了些什麼?可有提起來日重九讓你也一同登山?」
「說了,不過我拒絕了,」俞旼珏吸了吸鼻子,說話的聲音略略有些啞,「人太多,我怕擠著你的手,再說日頭也曬,你近幾日要當心些,傷口才能好的快。」
「嗯,可還講了什麼話?」
「還說到了景大將軍。」俞旼珏小心翼翼地對著傷口噴藥,藥是粉劑的,起到止血殺菌的作用。
「景大將軍?」景赬仍是坐的端正,被俞旼珏握在手裡的手臂放鬆地抬著,連聲線都沒有一丁點兒的波動,「為何會說到景大將軍?」
「明兒不是重九嗎,我瞧村里出了不少糧食做吃食去擺賣,怕這世道會沒人買,沒想到村長說只要有景大將軍在,這天下就不會亂。」
俞旼珏噴了藥,再貼上紗布然後纏繃帶,邊一圈一圈纏著繃帶邊道:「這天下安寧只擔在他一人肩上,也不曉得景大將軍自個兒是什麼想法,挺難為他的。」
景赬垂眸看著俞旼珏為自己包紮傷口,輕輕勾起唇角,語調輕鬆:「這就無從知曉了,畢竟景大將軍在吉州,阿珏若想問清這事兒,得先去吉州。」
「日後再說吧,這天快要冷了,村長說吉州離咱這兒遠,腳程慢的人,要走上仨月左右,」俞旼珏纏好了繃帶,小心地放下景赬的手臂,抬頭看了對方一眼,「就你這傷勢,咱留在山上的柴草可不敢指望你,還得我再去一趟。」
話才剛說完,手陡然被人抓住。
「誒,你右手還不能用力,」俞旼珏反手壓住景赬右肩,語氣有些急,「說話就說話,你咋還動你這傷手呢,快鬆開,好不容易止了血。」
景赬聽話地鬆了手,抬眸望著俞旼珏:「你要上山?」
「沒這麼快,怎麼的也要再等上幾天,我明兒看看來幫忙蓋廚房的人都有誰,說不準能花錢叫他們隨我一同去山上將柴草收回來,多些人也不怕野狼。」
實在不行,柴草就不要了,等以後再去砍,總不能為了柴草而丟了性命。
俞旼珏將物品放回柴房,然後提著竹籃準備去洗澡。
走出院子後,還隔著籬笆院牆對景赬道:「阿九,你那手可千萬別再亂動,止了血才能好的快。」
景赬這回倒是聽話,從俞旼珏出門再到回來,他到端正坐著,只時不時看看手錶,又時不時側首看看水潭邊的俞旼珏。
野外山水是越來越涼了,俞旼珏小跑著回來,見著景赬時,忍不住道:「阿九,趕明兒我們請人做個大木桶吧,再在後院搭個小棚作洗漱間,只用來冬天洗熱水澡。」
「冬天會下雪,確實不能再在外頭洗澡,」景赬點點頭,「明兒讓人留灶台的地方留大些,到時候打個大點的鐵鑊,不過,阿珏,你怕是買不到鐵器。」
俞旼珏正在想著洗漱間該怎麼搭建,讓景赬這麼一說,有點懵:「為什麼不能買?」好不容易有點錢了,連改善生活都不能?
「買鐵器要有戶籍,阿珏的戶籍可能用?」
……身份證在這裡不能用。
「到時再說吧,我看看有誰能幫這個忙的。」俞旼珏擺擺手,打算到時走一走看一步,隨機應變。
晚上睡覺的時候,因景赬傷的是右手,但他平常睡床的外側,右手會被睡在床里側的俞旼珏碰到。
已經連著好幾天早上醒來都壓在景赬右肩的俞旼珏,這會兒自覺地將自己和景赬的枕頭調換了位置。
等景赬躺下後,俞旼珏才在床的外側躺了下來。
俞旼珏還不放心地叮囑景赬:「這樣我就壓不到你的手了,晚上我若是睡著後將你往牆上擠,你可記的叫醒我,記住了?」
景赬躺著應道:「記住了。」
大山裡的夜晚其實很熱鬧,各種蟲鳴接連不停,俞旼珏早習慣了這些聲音,對睡眠起不了阻礙,能讓他失眠的,以前除了自己,現在又多了個景赬。
景赬初時閉眼躺著,感覺到身邊的人直挺挺躺著不敢動,才開口道:「我手傷無妨的,你要是擠著我,我會叫醒你,阿珏你安心睡。」
「那我就真睡了。」
俞旼珏這一天的其實挺累,是精神上的倦怠。
阿九因自己才受的傷,一整個下午都在怕他傷口發炎引起發燒,好在阿九體質好,血止住了,傷口撕裂的也不嚴重,希望阿九的傷能快點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