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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不出此前的你,」景赬看著俞旼珏,忽然開口,他的嗓音比往常低沉,像是久沒喝水似的有些乾澀,「阿珏,你會一直留在大煦嗎?你若能回去,要記著帶上我。」
「行啊。」俞旼珏點頭,他像是真能回到現代似的,現在就已經和景赬約定一起回家,「到時候我帶上你,讓你住我姥姥家,陪你去看電影,教你打籃球,玩滑板,玩電動,參加遊樂場的競技比賽,騎機車開汽車……對喔,我們現在就能造輛自行車先騎著。」
景赬目不轉睛地看著俞旼珏,見他每說一句話,臉上就更加明亮一分,眼中滿是對家鄉的懷念。
他眼眸不由地暗了一瞬,忽地伸出手去抓緊俞旼珏的手臂。
「嗯?怎麼了?」俞旼珏正想從手機上找製造自行車的方法,被景赬這麼一抓,才回過神來,咧嘴笑道,「阿九是不是想學會平板和手機的使用方法?剛好是相同的系統,我用手機教你,你拿著平板跟我學。」
俞旼珏將平板遞給景赬,對方的手還抓著他的手臂,垂眸看了看遞到眼前的平板,這才鬆開了抓著俞旼珏的手。
俞旼珏舉著手機道:「這個很好學的,在我們那兒,三四歲的小孩子看大人用幾回就能學會,一點都不難。」
景赬沒說話,只挪動了一下坐著的圓凳,倆人原本的距離有兩個拳頭遠,他這麼一挪,倆人頓時緊靠在了一起。
俞旼珏沒留意這些,他此時正興奮地準備給景赬教平板和手機的使用方法。
俞旼珏這麼一教,就把自己和景赬宅在了屋裡很長一段日子沒出門。
他們不出門,可就讓莫都尉愁得飯都吃不下。
他在自己屋裡急的團團轉。
莫介的嫡長子莫問山也在他父親的屋裡,這時勸道:「爹,您別急,或許孩兒親自去一趟?」
「山兒,你親自上門,怕是也見不到大將軍。」莫都尉看著自己最得意的長子,無奈嘆氣道,「還是為父親自去吧。」
「爹如若親自前去,豈不是打草驚蛇?」莫問山恭順地站在桌前,試圖勸阻自己的父親,「眼下這時勢,若未得大將軍暗中相助,爹哪怕是手中有兵權,可為了平州百姓,怕也不好與刺史決裂。」
刺史早和外敵勾結,現下平州內遼戎和犬夷兩族的人已結夥在一起,若被刺史察覺都尉有和大將軍聯手的想法,怕刺史和外敵會破釜沉舟,先將平州百姓給殺了。
都尉手中雖然有兵,也不怕打仗,但平州百姓何辜。
身為平州的父母官鬥法,難道還要平州無辜的百姓血償嗎?
莫都尉既欣慰又讚賞地拍了拍自己長子的肩膀,點頭道:「我兒長大了,心有擔當,是個好兒郎!」
莫問山自小便隨他父親習武,且他自身對學識也不曾鬆懈,早已考取了秀才,身上是有功名的。
只不過大煦皇帝昏庸無道,朝廷名存實亡,莫介沒有讓自己的兒子繼續去參加科舉。
再者朝廷也有好幾年沒有開科舉了,大概是朝中奸臣怕忠於大煦的高門士族會暗中將寒門學子塞進朝堂,所以他們一直想方設法阻止新官員在皇帝面前露頭。
莫都尉深深地嘆了口氣。
陛下大概是縮在皇宮中久了,也被奸臣蒙蔽久了,覺得天下太平,覺得後顧無憂,所以才敢把太昌關送出去換取美人。
這天下早就動盪不安,陛下現在還來這麼一出,不就是明擺著讓人將他取而代之嗎。
罷了,只要大煦的江山還姓景,只要是他們景氏子嗣坐上那龍椅,無論誰當皇帝對底下的官員都無關緊要。
皇城京都之外的州郡官員,從履職上任到告老還鄉,又有誰能見過皇上一面。
人都是有私心的。
平州刺史的私心是高官厚祿,所以他敢勾結異族出賣家國。
景大將軍的私心是為了曾經拿性命拼死守護國門的將士能魂歸故里,所以他寧願犯大不敬也要推翻這令世間暗無天日的朝堂。
莫都尉的私心,不過是想讓他得意的子孫後輩們,能有個可以施展才華、報效朝廷,為天下蒼生做實事的舞台。
莫都尉想到此,對自己長子一揮手,道:「山兒你明日借與文士讀書的機會,替為父去客棧給大將軍遞帖子,請大將軍有空過府一聚。」
吉州的百姓聽說太昌城要割讓給敵人,人人心中既憤怒又害怕,那些距太昌城近的鄉鎮,有膽小的百姓已經開始拖家帶口地逃離家鄉。
慶州太窮,逃離吉州的百姓大多都來了平州。
身上銀兩不多的,暫睡在破廟街尾,身上有銀兩的,有租房也有住客棧。
住客棧的,一般是家境尚可的文人學士。
莫問山是好學之人,見鎮上近日來了不少外地文士,日常有空總是會到各客棧茶樓與文士學子評說經論。
他雖是都尉家的公子,但未入仕,作不出什麼大風浪,平州刺史根本沒把這些同僚家的後輩放在眼裡。
當景赬收到莫問山遞的帖子時,他已經學會了平板和手機的簡單使用方法。
還無師自通地學會了拍照技術,每天給俞旼珏拍無數張照片。甚至還會使用相機特效,給俞旼珏的頭像加上了貓耳和貓須。
俞旼珏沒留意這些,他把平板留給景赬玩,他自己則在手機上找製造自行車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