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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才剛笑,景赬卻忽地開了口。
「大人口中提到的榮老太爺,莫非是住在平州惠郡石盧縣盂鄉的那位?」
馮猶心中一驚,用愕異的眼神看著景赬。不由道:「大將軍認識榮老太爺?」
榮老太爺當時不是說倆人互不認識嗎?!
景赬悠然道:「曾有過淵源。」
三山屏就在平州盂鄉,當日阿珏做的水晶蛋,就曾被幾位村長商量著送給了一位榮老太爺。
阿珏還問自己和對方同姓榮,不知是否認識對方。
沒想到江山鑰竟曾在此人手中,看來這人是榮氏一族的旁支。
榮氏皇帝倒是心細,將開啟寶藏的鑰匙一分為二,一半給嫡系,一半給旁支。
榮氏嫡系雖然寥寥幾人,但旁支卻不計其數,畢竟榮氏是皇族,三親六故不止住在大煦,就連別國也大有人在,想要尋一枚小小的鑰匙,真可謂是大海撈針。
只不過這人最後竟將江山鑰給了馮猶,真是險招!
若自己沒有出席恩榮宴……豈不是就錯過了這另一枚江山鑰。
景赬看了看馮猶。
想來那榮老太爺是斷定江山鑰在我家人的手中,才將他手中的這枚給了馮猶。
馮猶只需時常身佩江山鑰出門,就能等到該等的人,就像曾經的恩榮宴上那般,自己不就正巧看見了其身上的這枚江山鑰。
好一招守株待兔!
馮猶眼神悻悻地剜著景赬,顯然是對他有此等好運感到妒忌。
不過轉念一想,這本就是前朝榮氏一族的寶藏,再者那寶藏豈是能容易得到的。
誰家藏寶之處不是險地和機關重重,哪怕景大將軍在戰場上戰無不勝,但他終究只是血肉之軀,要去對抗冷硬的機關,又怎麼可能做到全身而退。
且等著罷!
馮猶想到這,臉上不由地露出些許詭笑。
「那我在此預祝大將軍得嘗所願。」
景赬掃了他一眼,放下手中茶杯,意有所指道:「也要多謝大人的江山鑰。」
馮猶剛由凳子上站起來,這會兒還半彎著腰,卻在剎那僵住了動作。
無論出於何種原由,江山鑰確是自他手中給了出去。
這事現在只景赬和馮猶知曉,但如若馮猶和景赬為敵,這事說不定就會傳的街知巷聞。
到哪時,馮猶就算不想當景赬的盟友,可也得不到其他人的信任了。
誰叫馮猶曾為了找人,堂而皇之地將江山鑰佩掛在腰間,朝中有不少人都見過他手中這枚江山鑰。
景赬借著這枚江山鑰,硬是將看似中立的盛京刺史拉入了他的陣營之中!
馮猶瞪著景赬,心中有無數粗言穢語想說出來罵此人。
怪不得你之前從不對我盛京表現出圖謀,敢情你早就決定用江山鑰來算計我!!
馮猶慢慢直起腰杆,對著景赬敷衍地一拱手,皮笑肉不笑道:「大將軍算無遺策,馮某甘拜下風。」
「馮大人過譽了,」景赬淡淡一笑,伸手端起了茶杯,卻並不飲。
得,這是見目的達到要趕人了。
然之染了傷寒,江山鑰給了出去,自己日後說不定還要為此人做事……
馮猶忍了又忍,終究氣不過,伸手指著景赬,憤憤道:「景大將軍,我不管你事成或不成,若事成,萬府和萬太后仍要有今時地位,若事不成,你需保萬府和萬太后無恙!」
景赬抬眸看了過去,坦然道:「那是自然。」
馮猶胸膛起伏著瞪景赬好幾眼,最後滿臉猙獰地大踏步向外走了出去。
他一離開,景赬跟著站起來往裡走。
錢厚從照壁後閃身出來,迎上景赬恭敬道:「主子,這馮猶要不要派人盯著?」
「不必理會,他心有軟肋遇事不敢耍手段。」景赬說著,腳步不停。
錢厚得了指令,自然不再跟隨。
只不過見自家主子這樣的腳步匆忙,也不知有何要事要處理。
且主屋那邊只住著一個俞公子,按理來說,俞公子這會兒睡得好好的,所以自家主子這是要去做甚?
俞旼珏在船艙晃蕩久了,甫一躺在床上總感覺渾身不得勁兒,連睡覺都不舒適,整宿都在迷瞪中,還感到眼前有雙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自個兒。
這雙眼睛好熟悉……阿九?!
俞旼珏右腳下意識地一蹬,整個人從半夢半醒的狀態中清醒了過來。
眼睛才一睜開,就看見了景赬那張容華奕奕的俊臉。
「……阿九?」俞旼珏撐著手肘直起腰來。
「嗯。」景赬順勢扶了他一下,還抬手幫對方理了理亂糟糟的頭髮。
俞旼珏側臉看了看自己原本是寸頭,但現在已長到肩膀的頭髮,然後才問景赬:「阿九,你找我有事?」
應該是大事,否則不至於守在床邊盯梢。
俞旼珏坐在床上,抬著臉看景赬,眼中露出擔憂。
景赬站在床邊居高臨下地垂眸看著他。
剛睡醒的俞旼珏臉頰上呈現著一層淡淡的淺緋色,許是側身睡的久了,將右眼尾壓出了一道痕跡來。
景赬抬手用拇指輕輕按了按俞旼珏的右眼尾。
俞旼珏下意識眨了眨右眼,歪著頭將臉埋在景赬的大手中。
景赬常年習武,雙手很大,手中長著厚厚的老繭,刮在臉上感覺到微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