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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猶盯著景赬,眼中滿是怒氣。
景赬神情淡漠地看著他,眸光掃過對方緊緊握著雁翎槍的手,忽道:「馮大人如何對本將軍有如此大的敵意?」
景赬確實對這點很是費解,他和馮猶雖是同朝為官,但倆人不算相熟,且一文一武,也並無利益衝突,如何甫一見面就喊打喊殺的。
「哼,自是為了我家然之!」馮猶冷哼了一聲。
景赬聽見他對萬然之的稱呼,眉梢忽揚,少頃才不明所以道:「我與你家萬小公子素不相識,手下將士也與之並無恩怨,馮大人可是尋錯了人?」
馮猶咬牙切齒道:「害我家然之陷入吃人沙,還為此染上了風寒,這一切與大將軍脫不了關係!」
「我才到盛京碼頭,萬小公子已然陷在了那吃人沙里,怎地成了是我害得他?」景赬像看傻子般看著馮猶。
「我接到暗報,稱大將軍不日將到盛京,為此我特地去信叫然之留在京都,怎料他偷偷跑來,而我卻為了大將軍的蹤跡四處奔忙,疏漏了他的音訊,害得他隻身陷在吃人沙中久久無人救。」馮猶越說聲音越低沉,忽地雁翎槍直刺景赬眉心,爆喝道,「姓景的,你害得我差點失去瞭然之!」
景赬眼眸猛睜!
白光一閃而過,緊接著是「錚」的一聲,隨後,小院裡已是風平浪靜。
景赬仍站在原地,腳下不曾挪動半分。
馮猶緩緩地收回了手。
他手中依舊握著那杆雁翎槍,只不過槍頭早已被利器齊杆割斷,此刻槍頭就掉在他的腳邊。
「不虧是大將軍,好快的身手!」馮猶將手中的槍桿隨手扔到一邊,冷著臉看了幾眼景赬腰間的腰鞓,眯著眼道,「盤腰軟劍,大將軍不僅戰刀天下無敵,竟連劍術也如此精通。」
景赬淡然道:「不過是勤練罷了。」
馮猶打不過景赬,反倒是氣順了。
「領教了,是我技不如人。」馮猶甩手轉身就走。
「怎麼?馮大人這就走了?」景赬掃了眼對方的背影。
馮猶悶不吭聲地向外走。
景赬又道:「我家阿珏救了萬小公子,馮大人連提都不敢提一句嗎?」
馮猶猛的定在原地,他轉過身來,看著景赬。
「馮大人遷怒於我,卻又對萬小公子被救一事絕口不提,這樣怕是有失公允吧?」景赬迤迤然地理了理袖口。
「他是你的將士,你害然之遇險,他替你救人,不過是理應之事罷了。」馮猶冷哼一聲,「再者,那位公子怎地成了你家的?他莫非不是你軍中將士?」
「他不是大煦的將士。」景赬斂著眸道,「萬小公子如何是你家的,阿珏也如何是我家的。」
馮猶一怔,表情有些狐疑地上下打量著景赬,少頃試探著問道:「……你與那公子也決定雙棲白頭?」
雙棲白頭?!
景赬心中一震,倏地抬眸盯著馮猶。
「你這是什麼眼神?」馮猶被景赬的目光盯得莫名其妙,忽地似想到了什麼,勾起了嘴角冷聲道,「大將軍怕是個多情人吧,只想著風流露水情,這也不怪大將軍,你身為景氏血脈,又豈敢一生枕邊只一人。」
枕邊人?!
景赬緩緩瞪圓了眼眸。
「怎地?被我說中了?」馮猶看見景赬眼中流露出的震驚,假模假樣地嘆了聲,「大將軍怕是敢做不敢當,枉為男兒郎啊。」
說完,轉身又想走。
景赬這時總算是從心神動盪中回過了神,略提高了聲量道:「馮大人,可敢陪本將軍喝盞茶。」
馮猶一頓,轉回身打量著景赬。
景赬手一揚,立即有人抬著茶几和圓凳上來,身後還跟著幾人,有人雙手捧著擺有茶具的托盤,有人捧著擺有糕點的托盤。
馮猶看著安然落座的景赬,也抬腳走了過去。
下人為倆人斟了茶,垂著雙手倒退著離開。
景赬也不理馮猶,只斂著眉眼,自己一口一杯茶,才不過幾息,他已經連喝了好幾杯茶。
馮猶忍不住調侃道:「……大將軍這是說多了口渴?」
「我只是忽然想通了某些事。」景赬擱下手中的茶杯,看著馮猶道,「馮大人倒是解了我久困心中的迷惘。」
馮猶不明白景赬的啞謎,也懶得猜,只慢悠悠地嘬著茶。
景赬這時卻不喝茶了,反倒對馮猶起了興趣。
「不知馮大人與萬小公子這般,他家中可有異議?」
「這事和大將軍無關,」馮猶剜了景赬一眼。
「是我唐突了,」景赬語帶歉意,抬手給馮猶斟了茶,又道,「那不知馮大人家中是否首肯?」
「馮家我做主,」馮猶挑釁地看了景赬一眼,諷笑道,「倒是不知大將軍府上是否能認那公子的身份。」
「這倒是不需馮大人勞心,我家人自是喜歡阿珏的。」景赬唇邊含著笑意,心情似是很愉悅。
馮猶嗤笑了一聲,擱下茶杯就想起身離開。
景赬也不攔著,還悠哉地給自己斟了茶,才道:「不知馮大人可見過這物?」
馮猶這次沒轉身,只微微側頭掃了眼景赬放在茶几上的東西。
只一眼,就令他停下了腳步。
茶几上擺著一樣東西,不過是成人掌心一半的大小,似鐵非鐵,似石非石,通體漆黑,外表看著像是一塊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