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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身邊總不至於一個忠臣也沒有吧?他們不直諫嗎?」俞旼珏感到驚訝。
皇宮就在皇城京都裡面,皇城京都可不缺高門大族,這些家族可以說是和大煦緊密相連,說句大不敬的,對於高門大族來說,皇帝可以隨便換,但大煦卻不能消失。
現在眼睜睜地拱手將國土讓出去,且還是被景大將軍鎮守著的吉州太昌關,這說不過去啊。
景大將軍何許人也?
大煦戰必勝的常勝將軍,百戰不殆說的就是他!
他鎮守太昌關以來,從未有過敗仗。
也因為有他守住了太昌關,也就守住了皇城京都和全大煦百姓的家門,現在說給就給出去,還是給的最兇殘且常攻打太昌關的敵人,那麼在戰場上犧牲的戰士又算什麼?景大將軍長久以來的付出又算什麼?
算天大的笑話嗎?
圍在皇帝身邊的那些高官顯貴們,不至於想不到這點,那他們為什麼不想辦法阻止?
他們如若阻止成功了……景大將軍謀反也就沒由頭了?!
俞旼珏用懷疑的目光注視著景赬。
景赬勾唇一笑,輕聲道:「亂臣賊子太多,他們個個在皇帝耳邊搖唇鼓舌,而侯王將相人人沉湎酒色,哪能贏得了。餘下的人,唯有尋求別的法子。」
俞旼珏瞬間就懂了。
景赬這邊的人,打算借著這次的時機,收編皇宮裡那些不想給出國土,從而打算改朝換代的大臣,所以他的人都暗自按兵不動,打算來個釜底抽薪。
「皇宮裡的那些人會聽你的嗎?」俞旼珏擔心這,又擔心那,畢竟阿九要做的這事可謂九死一生。
……要是阿九最後贏了,那他還需要我陪在他身邊嗎?到時他有三宮六院美人無數,哪兒還有地方給我站!
俞旼珏越想越覺得自個兒可憐,不由地撇了撇嘴。
景赬看見了,只覺得阿珏這小動作甚是俏皮,不由淺笑一聲,道:「他們聽我兄長的。」
「嗯?你兄長?」俞旼珏眼神一亮,急巴巴追問,「你兄長在皇宮裡?那到時候要是那啥成了,你們兄弟誰坐那個位子?」
「自然是我兄長!」景赬似怕俞旼珏誤會,伸手輕輕握住對方雙手,臉上露出堅執,凝然道。
「當年先皇讓我爹將兒子送入宮中名為伴讀,實為質子。我爹原想讓我去,入宮雖然沒有了自由,但比在太昌城鎮守邊關要安全太多,但我不願,我那時尚小,只想要無拘無束,皇宮那嚴刑峻法之地我呆不住。後來我兄長代我入宮,我則跟著我爹行伍打仗。」
俞旼珏靜靜地聽著景赬訴說他自己的想法。
「戎馬多年,我早已習慣了這種日子,每當我站在太昌城的城池上眺望遠方,我心中只想著要永遠守住大煦的這扇大門,絕不允許賊寇外敵踏進一步!」
「但皇帝昏庸無道導致現時大煦內憂外患、州郡各自為政,我怕我守護的這扇大門,有一日會被皇帝親手給卸了。如若我兄長坐上那個位子,有他鎮守皇宮,我無後顧之憂,這扇大門我便能一直守下去。」
俞旼珏看著景赬,他從對方的眼中看見了不忿,也看見了違心,但更多的卻是堅守。
是啊,這是謀反。景赬和他的家人,又何嘗願意去做這件事,但不做不行啊!
他們如果不去做這件事,自己的家門很快就要不保,敵人也會大搖大擺地走進來了。
還是他們尊為天子的人主動讓人家進來的。
俞旼珏換位思考了一下,越想越氣,他忍著滿腔憤怒,握緊景赬的手,惡狠狠道:「那我們就想辦法將他從上面拉下來,換你的兄長坐上去!」
景赬原本心中正痛苦難耐,他說了這麼多,也越說越氣恨,想他年少上戰場,帶著多少兵將為大煦斬頭瀝血、赴死如歸。現時皇帝為了一個美人,就要將國土拱手送人,試問誰能忍得了這等屈辱!
他也知道,謀反是大罪,尋常人也不敢生出這自尋死路的心思。
所以景赬也在心裡想過,阿珏如若害怕,又或是對自己感到失望,他也接受。這是他景家的事,和阿珏本就無關,阿珏若是想離開,自己……
怕是不能如阿珏的願讓他離開了。
景赬在心裡想過俞旼珏會有的各種拒絕反對,唯獨沒想過對方會認同且臂助自己。
俞旼珏正生氣地咬牙切齒,卻見景赬像是在發呆。
「阿九,你怎麼了?肩膀痛嗎?」
他湊近過來,想看看景赬右後肩膀上的衣裳有沒有被鮮血染濕,卻沒想到被景赬一把抱入了懷中。
「!」俞旼珏心臟猛地一跳,心悸的感覺瞬間湧向全身。
他之前和景赬夜夜同床而臥,也常常有身體上的接觸,但那都是很尋常的感覺,就像在現代和同學舍友般的哥們兒玩鬧,並不會有異樣的感受。
現在怎麼就突然不同了呢?
難道是因為劫後餘生?
就在俞旼珏還沒想好該怎麼辦的時候,門外突然響起了大嗓門。
「公子,俞公子,我們回來了,你倆都沒事吧?」
錢來急匆匆地跑進屋子,一眼就看見自家主子正站在床邊,眼神不善地盯著自己。
咋的了?我這是搗黃了主子啥子事了?
可明明是你發信號叫我們趕緊回來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