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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天亮之後,俞旼珏先是試探著動了動手腳,雖然仍舊很痛,但好在手腳的關節還能動,至於骨頭有沒有被摔裂就不得而知。
掙扎著想坐起來,腰背和腹部只輕輕一動,痛的俞旼珏眼淚直飆,差點連鼻涕都一起出來了。
不是俞旼珏想哭,而是淚水它不聽話,會自動流出眼眶。
實在是太痛了!
該不會是肋骨骨折了吧?!否則怎麼會這麼痛?!
但是再痛,也不能在原地等死。
俞旼珏咬牙忍著痛,手肘撐著地面,一點一點地坐了起來。
腹背兩處大概是已經痛得沒地兒再痛了,俞旼珏只覺得自己連後腦殼都跟著一陣陣抽痛。
俞旼珏坐著緩口氣,呼吸放得又慢又輕,生怕呼吸的時候用力過度,會引起更加劇烈的疼痛。
坐起來之後,俞旼珏才發現自己全身還有多處的擦傷,連衣裳都磨損嚴重。
擦傷的傷口正泛著火辣辣的疼,甚至還有血液慢慢滲出,而且因為長時間沒有得到治療,傷口表面已經腫了起來,傷口的顏色也變成了深紫紅色。
怪不得這麼痛!
俞旼珏齜牙咧嘴地伸手將磨破的衣服從傷口處掀起,褲管衣袖能捲起的都暫時捲起,身體擦傷的地方也儘量不讓傷口與衣服黏連在一起。
這傷口要是和衣裳的布料結痂黏在一起,等再撕開的時候,就像是從身上活生生撕下一塊皮。
等傷口不再滲血了,俞旼珏這才小心翼翼地放下衣服。
日頭越來越高,寒冷被陽光代替。
俞旼珏之前被痛出一身冷汗,此時只覺得自己在發抖,也不知是痛得發抖,還是被冷汗浸濕了身體後的發抖。
看著不遠處的斜坡底背著陽光,俞旼珏表情猙獰地掙扎著站了起來,躬著身體小半步小半步地挪了過去,直到背靠著山壁坐下來後,他才長長地、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坐了一會兒,俞旼珏又從包里拿出了一顆水膠囊含在嘴裡。
想起包里還有黑巧克力,連忙翻了翻小包,沒想到還從包里翻出了一個小布袋。
俞旼珏記得這小布袋好像是之前從大背包里找東西時隨手帶出來的。
打開小布袋一看,裡面是一張輕便的雙面隱形毯。
這種隱形毯防水防靜電,柔軟且不反光,適合在森林中拍攝小動物時使用。
拍攝者在森林中找准一個位置,架好攝像機之後,拿出隱形毯往自己身上一蓋,之後就是坐到小動物自己走到攝像頭前玩耍。
俞旼珏掰了塊黑巧克力含在嘴裡,想將隱形毯重新疊好放回小布袋裡。
結果他高估了自己且低估了身上的傷,最後乾脆不疊了,拉成長條往腰間一系。
方便快捷不用動手。
不動手就不會牽扯到傷口,但再繼續坐下去,只能等死。
俞旼珏長長、長長地嘆氣。
往哪走是個問題啊!
雖然左手還戴著手錶,可手錶上也只有三山屏這一個定位。
本來要去太昌城的,這都快到城門口了……就沒見過這麼倒霉的!
太昌城沒去成,之前經過的那幾個鎮子倒是離得近,可現在自己已經失去了方向,完全不知該往哪走才能回到之前經過的鎮子。
吃一塹長一智,以後到一個有人煙的地方就用手錶標記一個定位,萬一再次走失迷了方向,總還能有個目標前往。
不管了,實在不行就往三山屏的方向走,總比漫無目的地亂走要好。
再說自己被劫走,阿九總是會來找的。
雖然倆人沒提前聊過這種意外的發生,但他知道我沒地方可去,除了重回三山屏,也沒第二個住處了。
現在只能奢望阿九能快點找到我,否則我指不定就倒半道上了!
俞旼珏撐著渾身像散了架的身體,扶著山壁慢慢向前走。
這一走,硬生生走了六天,直至今日都還沒能重新遇見阿九。
阿九欸,兄弟喲,你要再不出現,可就要永遠失去我這個好兄弟了哇!
阿九……中箭了,也不知道他傷的怎麼樣。
俞旼珏呼吸急促地坐在地上。
早知會發生這種事,當初就不該急匆匆趕著離開三山屏。
都怪我,是我害了阿九!
是因為我用立體字寫了那幾塊門匾,被趙大老爺他們看上了,最後給了他們魚驚石仍不能了卻這件事。
是我小看了那些人的聚斂無厭,他們視人命如草芥,又怎麼會真的放棄他們想得到的東西。
俞旼珏右手緊緊捂著胸口,單手抱膝縮成一團。
這個姿勢牽動著他全身的傷口,可是他最痛的,卻是自己的心!
阿九要回家,我如果不跟著他一起,他早就已經安全到達,不會像現在一樣,生死未卜。
我救他一命,他還了我一命,我們……兩不相欠了。
平復了心情,俞曠珏又掙扎著繼續向前走。
不走不行,那伙不知是匪徒還是敵寇的人一直在周邊遊蕩,萬一要遇上了,之後的下場說不定比現在還慘。
俞旼珏拄著根木棍慢慢向前走,途中看見不少黑色的石塊。
俞旼珏又撿了兩塊不同大小的煤塊放進小包里,同時還做好了定位標記。
他已經確定這些黑色石塊是毛煤的原石,不過還不清楚這種原石毛煤能不能用來燒火,畢竟有些種類的煤塊燃燒的質量很差,要是花一樣的錢,那肯定是買柴草要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