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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赬聽著對方說的話,聲音輕快悅耳,卻並不是自己所熟悉的語言,也確定不是大煦王朝的附屬國方言。
但自己卻又能聽懂一些,難道這人是幼年被帶到異域外作的僧人,因不在大煦長大,所以語言才有所差異?
如若真是在異域長大,那此人極有可能是追殺自己那伙人的同夥。
但觀這人外貌膚色卻又不像,眼前之人凝脂點漆,異域的水土斷然養不出這般金昭玉粹似的……俊俏小和尚。
抑或是居住在大煦境內,卻常年和異域的人接觸,受異域人影響,所以口音才會有所不同?
景赬轉念間,輕輕搖了搖頭,表示不用:「我並無大礙,多謝。」
因多日奔波所致,景赬的咽喉早已乾澀難忍,嘴唇更是破皮乾裂,嗓音也很低沉沙啞。
不知這小和尚是否能從我說話的語聲聽出我來自何處?
但很顯然景赬是想多了,就俞旼珏這位穿越過來的外鄉人而言,在他聽來,這裡每一個人說話的口音都不一樣。
這是大多數人初到陌生地方因語言不通會出現的通病!
不過這時俞旼珏卻被景赬的聲音激的全身起了一層又一層的雞皮疙瘩。
要我老命了這是,俞旼珏倒了吸一口氣,這可是正宗的煙嗓啊!
俞旼珏不抽菸,但他的一位大學同學抽,那同學總喜歡抽菸之後錄自己的聲線,說想要練成煙嗓。
煙嗓是什麼樣的俞旼珏真不知道,後來有次在刷視頻的時候,刷到了名為煙嗓集合的視頻,原來能讓自己聽了冒雞皮疙瘩的聲音,就叫煙嗓。
在那天晚上,從睡夢中醒來的俞旼珏,總算是清楚地弄明白了困擾自己整個青春期的大問題。
悄悄地摸著自己冒雞皮疙瘩的手臂,俞旼珏也不管對方是不是真的沒事,反正問要不要去醫館也只是說說而已,他現在連去醫館找大夫的診金都拿不出來,除非拿對方一隻靴子去當鋪換銀錢。
偷偷地瞄了一眼對方的靴子,俞旼珏將還有水的竹筒遞了過去,這次說話的口音換回了方言:「不用謝,不過你是來這邊做什麼?找人嗎?要找誰?你身上……有沒有帶錢啊?就是銀票銀子,身上有沒有帶啊?」
越說越激動,還越湊越近,兩眼在說到銀錢的時候,竟還閃閃發亮!
景赬聽出了俞旼珏換了說話的口音,沉默看著眼前的人,輕輕搖了搖頭。
我的貴人這是要打水漂了,還不怎麼會說話。
不過也是,不都是說出門遇貴人嘛,我這是回家,哪有回家遇貴人的,俞旼珏在心裡默默嘆氣。
「那你這樣,是要去什麼地方?出門在外的,你身上卻沒有銀兩,是不是被人搶走了?」
俞旼珏見對方靜靜望著自己,嗖的一下就站了起來,搖頭兼擺手:「你別看我,你看我我也沒錢,我沒辦法幫你,我自己都窮的褲穿窿叮噹響。」
一個著急,俞旼珏將以前大學同宿舍室友的口頭禪都給說出來了。
俞旼珏以前的室友,每到月底,最喜歡將一角硬幣往大褲衩的褲腰裡塞,然後一走動,硬幣從褲管里掉到地上,發出叮噹的響聲。
想到室友,立即就憶起以前的點點滴滴,俞旼珏低頭看著坐在地上的人,對方也正抬頭看過來。
蓬頭散發,眼含憫然,連話都說不清的落難可憐貴公子。
估計是高門大族裡常見嫡庶之間的事,因曾經埋下的禍根導致了現在這樣的後果。
臉長的這樣好看,為人多半也是溫文爾雅,又怎麼爭的過那些兇狠的兄弟呢。
看他這樣子,怕是連家都不敢輕易回了。
可憐吶。
俞旼珏看著這人,很自然的想到了剛穿過來時自己的樣子,大概也是這般的茫然而不知所措。
景赬留意到對方正凝視著自己,眼神中略帶些許的憐惜。
被時空遺棄,有家不能回!
唉,現在也不知是他可憐還是我更可憐。
突然而來的感同身受,俞旼珏鼻頭一酸,心無由來的就軟了。
要不知道的,還以為是美色誤人呢。
俞旼珏輕嘆了口氣,然後慢慢的再次蹲在對方面前:「你看我是真沒錢,你也沒錢又還不知道要去哪,那你先在我這裡住段時間,等我賺到錢了,到時候你…再看看吧!」
語氣中多少帶著點不情願,但俞旼珏這時候也不想著趕人走了,能幫就幫吧。
就像當初的自己,如果不是被蘇村長他們收留,說不定就被捉去吃牢飯了。
更何況這人身上金銀珠寶的佩飾還不少,想當初的自己是真的身無分文,蘇村長他們不也照樣收留了自己嘛。
蘇村長他們將被他們收留的俞旼珏稱為貴人,而俞旼珏自己也收留了個貴人。
景赬沉默著想了一小會,微斂著眼帘輕輕點了點頭。
如今唯有將計就計,如果此人真是敵手派來的,剛好可以趁機借對方的手尋找線索。
假若是自己誤會了,待了解自己所在的方位之後,即刻便離開,絕不連累這位小……和尚。
但願這小和尚並未欺瞞我,倘若……救我只為別有用心,自己手中的這把長劍倒無所謂再飲一人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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