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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諭卻笑起來,他的手指伸出窗外,柔和的指尖撫摸過吹來的風,柔軟地從指縫裡穿過,伊黎塞納看著他的手,覺得言諭本身是不想抓住什麼東西的,無論是王位,權力,還是誰的喜歡,他都可以讓它們變成風從指縫裡溜走,他對強加給他的東西認真地接受,也對可能離開他的事物保持疏離。
伊黎塞納突然就知道為什麼言諭剛才會怕。
他也許心理受到過什麼創傷,所以很難再對什麼產生安全感,他從心底里本能的和親密關系保持距離,慕斯,慕修,慕瀾,他們是有血緣關系的親蟲,言諭不抗拒他們。
蘭諾,加圖索,哈蘇納,溫格爾,楚然,甚至是普棣,他們很早就進入言諭的視野,他們親吻他,言諭也不抗拒。
只有伊黎塞納,言諭對他很親近,卻也有所保留。
伊黎塞納的心再酸澀的檸檬水裡攪拌,他覺得不公平,但也有一點甜蜜的滋味麻痹那一點點酸楚。
登基之後,言諭也有了一些變化,他不再那麼單純,而是更謹慎聰明。
但有的時候他也很笨,不懂得掩飾情緒,這不是一個合格的冕下應該露出的馬腳,但是言諭生動的活著的美麗樣子。
伊黎塞納抱著他,把他摟進懷裡,言諭似乎輕輕嘆出一口氣,他有一點本能的僵硬,但是放任自己的身體輕鬆下來,這一放鬆警惕,困意就襲擊了他,他呢喃著說,「這件事至少要在軍校重新開學之前解決……否則我不知道會不會有第二波謀殺我的……」
伊黎塞納把少年的頭扣在自己的胸口上,手指梳理著他腦後的頭髮,言諭被他用翅膀包裹在懷裡,很安靜的閉著眼睛。
伊黎塞納為他不公,想要安慰些什麼,他低頭,注視他的神明。
可是他的神明卻已經安然睡著了。
第66章
第二日清晨, 言諭醒來,發現自己仍在伊黎塞納懷裡,他一動,伊黎塞納就睜開眼睛, 好像這一夜都在特殊關照著他的睡眠, 眼瞼底下有淡淡的青痕。
伊黎塞納的眼神很溫柔, 視線在他臉上掃了一圈,落在他手臂上, 小聲說:「……對不起, 你疼不疼?」
言諭看見他這幅臉頰泛紅的表情就覺得好笑, 昨天夜裡他像個不受控的野蠻蟲,這會兒倒像個蟲了。
言諭抬起自己的手臂看看,被他親吻啃咬過的皮膚還是紅的, 就舉到他面前笑著說, 「疼著呢, 你們蜂族都愛蜇蟲是嗎?」
「……我, 我錯了, 對不起……」
伊黎塞納垂了垂眼睫毛,乾巴巴地道歉, 清俊的臉憋得通紅,因為他的眼睫毛太長了, 和他的頭髮一樣雪白,言諭伸出手指去撥,覺得手指腹都痒痒的。
伊黎塞納沒躲, 梗著脖子, 乖乖的讓言諭玩他的睫毛。
有些時候覺得高傲的六殿下也像只可愛小狗。
「別動。」
言諭身體前傾,兩隻手扣在伊黎塞納兩側, 因為他是在這蟲懷裡的,所以這個姿勢就很方便數他的眼睫毛。
「一共185根,你的睫毛很濃密,」言諭開朗宣布,「大功告成,去吃飯。」
伊黎塞納像個被隨意擺弄的玩偶,被他拉起來去吃早飯,一點脾氣都沒有,高挑的身體被他拽的腳底打閃,他得扶著牆壁才能站穩。
昨夜他摟著言諭睡了一夜,這會兒連呼吸都艱難曲折。
少年剛睡醒的頭髮翹起一小撮,伊黎塞納壓下去,頭髮又彈起來,少年雪白的側臉睡出了印子,是他衣服上的印子。
伊黎塞納胸口好像還有他的餘溫,想到這,伊黎塞納的手指溫柔的撫摸著他胸口的布料,好像言諭的臉還貼在他襯衫上。
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麼之後,伊黎塞納咬了下嘴唇,把手收回口袋裡,握成拳頭,專心致志地感受言諭拽著他那隻手的溫度。
心臟撲通撲通跳,似乎在歡呼雀躍著吶喊,伊黎塞納,你完蛋了,你的矜持都餵了低等級蟲去了,你看看你自己不值錢的樣子,言諭會喜歡這樣的你嗎?
恰巧言諭回過頭來,他望著伊黎塞納越來越紅的臉,停下腳步,抬起他下頜,坐看右看,「你又想到了什麼奇怪的東西?」
伊黎塞納藍汪汪的眼珠盛滿了羞怯和欲言又止,言諭生起一股想要探究他心情的好奇心,彈了下他腦門,「你夜裡那麼野,怎麼白天就純情的像只小白兔?」
伊黎塞納捂著頭,無措的站在原地。
言諭一看他這樣子就覺得好笑,「好啦,逗你玩的,昨晚當我靠枕一夜,我應該感謝你的。」
言諭笑著把他拉去樓下,坐下來一起吃哈蘇納先生準備好的早餐。
蟲母冕下會親臨法庭的消息猶如引線引爆輿論熱潮,而且六天過去,斯藍一直沒回來。
庭審那天,慕斯執意要送言諭去,但他不能陪伴言諭進去了。
言諭看著矗立的法庭高樓,星際法庭外來來往往的蟲神色匆忙,慕斯被迫等在門外,極度不滿。
他的精神力造成了極大的威壓,附近的雄蟲都感覺到渾身麻痹疼痛,有種被入侵的恐懼感。
言諭伸手,但是摸不到他的頭,只好小聲叫他:「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