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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諭扶起斯藍,這個動作意味著冕下同意了斯藍在身邊侍候,在場的蟲族們都露出原來如此的眼光,看向斯藍的目光也變得很心滿意足,似乎也很滿意斯藍的外貌、背景、作風。
只有哈蘇納知道冕下根本不在意蟲族宮廷里的繁文縟節,他想扶就扶了,原因只是擔心斯藍的膝蓋會髒,根本不是喜歡他做貼身雄侍的意思。
但是看著蟲族們眼裡就是這樣的——冕下很寵愛這隻溫柔清新的S級雄蟲。
儘管哈蘇納知道,他依然控制不住自己不去這樣想,他已經很艱難地在保持理智了。
他垂下眼眸,一直壓抑著思緒,直到天邊傳來鳴笛聲。
整個蟲星系都聽見了這道鳴笛聲,無數媒體同時開機,將攝像頭對準王座下的紅毯,那個高台之上的白玫瑰花王座還是空蕩蕩的,但是幾分鐘之後,那裡將會迎來一隻柔軟而堅韌的蟲母冕下。
自此之後,整個蟲族找到了他們的王。
斯藍鬆開手,看著言諭走上紅毯,另一邊的哈蘇納便出現,扶著他的輪椅背,同他走上紅毯。
斯藍愣愣的看著,就這樣覺得自己錯過了很多,他低著頭,黑褲包裹外的雪白球尾彈了彈,觸角耷拉下來,濡濕的鼻尖吸了一下,有些垂頭喪氣。
他也很想推著冕下,但是冕下明顯更依賴哈蘇納,他看著冕下的眼神就知道,那雙溫柔乾淨的桃花眼裡,滿是對哈蘇納管家的信任。
斯藍只想注視著冕下的背影,面上不動聲色,袖子裡的手卻攥得很緊。
哈蘇納推著言諭停在長階下,兩旁鮮花簇擁著盛開,香氣撲鼻,他繞到輪椅前,望著言諭的時候,眼神是很溫柔的,但也是很心碎的。
「冕下,」他儘量放柔了聲音,「要我扶您上去嗎?台階太高了,我怕您會摔跤。」
《蟲母法典》允許雄侍扶著冕下上王座,通常蟲母冕下的第一位雄侍都異常優秀,百里挑一,出身名族,能外出打仗,能統領內務,還能伺候夜裡的事,所以哈蘇納此刻扮演的角色是一位內務大臣。
哈蘇納先生的邀請太過誠懇,也太過溫柔,言諭點頭說好,然後被哈蘇納抱在懷裡。
這時候才發覺,哈蘇納的手臂在抖,但是抱著自己的力氣非常大,好像怕這一鬆手,自己就會掉下去一樣,上台階的速度也很慢。
「先生?」言諭小聲問,「您很緊張嗎?」
哈蘇納輕輕說,「是啊,今天是這麼重要的日子,我生怕出錯。」
其實是看見斯藍那麼溫柔細心的照顧言諭之後,他的精神力不穩定了,他不想告訴言諭。
言諭輕聲,「但是你的眼睛不是這麼說的。」
哈蘇納心想,有這麼明顯嗎?
他深呼吸一口氣,承認道:「好吧,什麼都逃不過您的觀察。」
言諭望著他,哈蘇納就剖開自己的心,路過芳香四溢的玫瑰花叢時,他的面孔在光影中半明半昧,深沉的聲音有些沙啞的說,「我也想得到您的寵愛。」
言諭還不太明白他的意思,直到被他心室里撲通直跳的心臟震到,才聽見他說,「我是不是哪裡做得不好,惹您生氣了?」
言諭輕輕搖頭,哈蘇納便說,「您可以,不要把目光,分給他嗎?……對不起,我實在太沒禮貌了,可是我只要看見他,就會變得不像自己,請您原諒我的冒失,我本不該說這樣的話,惹您苦惱。」
哈蘇納飽含歉意地把言諭小心放在王座上,俯身下來,依照禮儀,與言諭行了貼面吻禮。
言諭輕聲說:「不。」
不什麼?言諭來不及說完。
但是得到這個字的哈蘇納如獲至寶,他的金髮微微蕩漾著,起身,嘴角帶著笑意。
然後他站到言諭身後,從容不迫地推進著典禮的流程。
儀式盛大,整個蟲族都在這一刻屏住了呼吸。
旗幟升起,上面繡了一支荊棘叢生中的白玫瑰,象徵著新一代帝國的崛起,在歷史的長河中,新紀元拉開了全新的篇章。
政務中心為蟲母冕下擬定了新的稱號,Alano,阿拉諾。
阿拉諾意味著,幸運之神將幸運降臨在這片國土之上。
Alano,他不僅是幸運本身,也是降下幸運的王。
慕斯,慕修,慕瀾,他們作為蟲母冕下最信任的雄蟲,也是冕下的哥哥,自然站在最近的位置。
伊黎塞納走了上去,他身後代表著中央星系所有的舊王族,從今天開始,他們全部將權力拱手相讓,對於言諭,他們毫無保留。
他抬頭,正好和垂首下視的言諭有個短淺的對視,視線驀地撞上時,兩隻蟲都躲了一下,瞳光閃爍,不約而同地分開向別處。
緊接著,慕斯站在所有觀禮的嘉賓之中,要將象徵至高無上權利的黃金權杖交給言諭。
身為帝國二百六十五個軍區唯一的總元帥,慕斯的地位舉足輕重,他背後是帝國所有的軍雄,他們沖在前線,是為了帝國,為了雌蟲閣下們,更是為了蟲母冕下。
慕斯張開翅膀,緩緩飛上台階,親手將黃金權杖遞上去。
媒體又去抓拍元帥的閃蝶翅膀,這樣珍惜的美景除了在戰場上,幾乎見不到,而慕斯將榮耀與翅膀綁在一起,為閃蝶帶去幸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