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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笛堵著所有絨蟻,只見天邊緩緩飛來一艘生物星船,簡直破破爛爛,但是異常堅固,閃光燈閃爍兩次,穆笛拔出雷射彈芯扔向宴會廳,自己則打開翅膀快速飛離。
可惜絨蟻不會飛。
生物星船緊跟著一顆顆往下扔粒子彈,看不清大小的彈藥接觸到地面的剎那間爆開劇烈的熱浪,被燒毀的絨蟻家族莊園在烈火里發出破敗的聲音,這場炸毀來的太突然了,而且投放地點準確無誤落在絨蟻族群最集中的宴會區,大多數絨蟻根本就活不下來!
副官焦急大喊:「所有蟲撤退!」
言諭被哈蘇納抱著快速上星艦離港,言諭下意識回頭,失明前的最後一眼,他看見穆笛的側臉,果然是假面,邊緣露出一點馬腳,整張被火焰的熱浪融化掉。
穆笛似乎感受到了蟲母冕下的注視,回過頭,清俊的容貌在黑夜裡溫潤可親,對言諭來說,熟悉的不得了。
他微微笑著擺擺手,眼里似有淚花,然後登上星盜飛船揚長而去。
然後言諭就什麼都看不見了,本能地聞著哈蘇納的信息素味道,下一秒就被摟進懷裡,觸碰到溫暖的胸膛,就像深陷柔情的漩渦。
軍雄們呼啦啦圍過來,緊張的不得了。
「寶寶!」哈蘇納焦急地撫摸他的臉頰,下意識呼喊他,「你的眼睛又看不見了?」
他茫然空洞的雙眼「看著」哈蘇納的方向,手心按在他的手臂上,表情很安靜,甚至還輕輕笑起來,臉上一對小梨渦深深淺淺,語氣軟軟地說:「先生別擔心,我沒事的,回家吧。」
「還有,您食言了哦,您說的,大家都在的時候,要叫我"冕下"和"您"的。」
看著他溫柔可愛的笑臉,哈蘇納的心狠狠的疼成一團。
第72章
回到庭院之後, 哈蘇納把他從輪椅上抱下來,言諭一邊嘆氣,一邊不由自主「看向」自己的廢腳。
哈蘇納以為他在傷心,然而言諭卻說:「先生, 我重不重?」
哈蘇納柔聲說:「您很輕, 我時常覺得您沒吃飽飯。」
言諭笑了笑, 那種骨子裡流淌出來的溫柔在他臉上演化成極其富有神性的神情,「不重就好。」
哈蘇納把他放在王殿的軟榻上, 榻上有一個小桌子, 堆滿了文件, 他把小桌子搬到地上去,然後扶著他的腿讓他躺下。
這樣的情況顯然不能去洗澡,哈蘇納打來水, 提起言諭的一隻腳擱在大腿上, 擦拭他的皮膚。
言諭靠在軟墊上閉目養神, 但其實他沒有睡著, 哈蘇納溫聲說, 「您還記得閃蝶族的上一任監察官嗎?」
言諭嗯了一聲,「您也認出他了吧?」
哈蘇納把毛巾拿走, 幫他穿上睡褲,提到大腿的位置時, 他攬起言諭的腰身,把睡褲套在他腰上,然後開始擦他的上半身。
哈蘇納一邊解開他汗津津的髒衣服, 一邊說:「沒錯, "穆笛"死時屍體失蹤,沒埋在閃蝶族內的英雄墓地里, 他的翅膀也被割掉了,都以為他死了,沒想到他居然去投靠了星盜。」
言諭很配合地讓他解開自己的衣服,感覺到濕淋淋的布料褪去,一絲冷意席捲而來,他揉揉鼻子說:「……應該還有一層秘密,不知道我猜的對不對,因為這聽起來有點叛經離道,但我想我可以理解它背後的邏輯。」
哈蘇納快速用熱毛巾擦拭他的皮膚,展開一張厚軟的毯子蓋在他身上,溫和道:「您可以說說您的想法。」
言諭眯了眯眼睛,睫毛顫了顫,他承認他很貪戀被毛絨包裹的溫暖,他聞到了大白獅的氣味,輕笑著說:「過來,讓我摸摸你。」
大白獅朝他走來,半路沉了個懶腰,最後就用頭去貼貼小蟲母的腳心,大概把自己的氣味腺蹭到發熱了,他才懶洋洋地趴著假寐。
言諭只好用腳碰碰它的頭。
言諭說:「我一路上都在想,今夜的星盜突襲事件極有可能是一次完美的策劃,主使蟲是穆笛,計劃的時間非常長,大概有二十年那麼久。」
「僅僅是我的猜測而已,用來解釋穆笛和絨蟻族那名叫遜森的監察官之間和睦的關係。」
「絨蟻權貴們被逮捕時,遜森的神情看起來並不是很悲傷,反而有些理所應當,我覺得他是在表現他的善良,但是太明顯了,比起塞坍的悲痛,他表演的痕跡太重,讓我難以忽略。」
「所以我猜,這有可能是遜森和穆笛一起做的局。」
言諭冷靜的說,「您說過,遜森是一隻備受欺凌的幼子雄蟲,穆笛是一隻被稱為「叛徒」的閃蝶前任監察官,他們本質上來講是一類蟲,都飽受委屈。但是遜森擁有的財富和階級遠比穆笛高,怎麼想,他們都毫無關聯,不可能聯繫在一起。」
「對穆笛來說,因為科里沙一己私慾,被折斷了黃金羽翼,被強行占有,這些痛苦是我無法感同身受的,我只能去想像穆笛的心理。閃蝶內部很尊崇他,這說明他是一位合格的監察官,那麼,讓他眼睜睜看著閃蝶族逐漸衰敗的過程,這種折磨不亞於讓他死。」
「因此,穆笛被殺死那天,應該通過了一些手段,達成了假死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