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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名雌蟲醫護看起來很溫柔,言諭想了想,抿著嘴唇,伸出了手。
讓抱。
小麥色的雌蟲心情一下子愉悅起來,這一天忙碌的工作都被這一刻治癒了,他忍不住彎起眉眼,快速摘下手套,抱起了幼小的冕下。
這一抱才知道冕下有多麼軟,多麼輕,尤其是小胳膊習慣性地環上蟲族的脖子時,他簡直控制不住自己的費洛蒙遊走在言諭身旁,儘管如此,他也非常有經驗的輕輕的拍著言諭的背,沙啞的聲音溫聲說:「冕下,您好軟,好可愛啊……」
他的話太過於簡單直白了,言諭看了看他,然後低下了頭,他不知所措的樣子讓雌蟲醫護們都忍不住圍上來,簇擁著小小的王,釋放出自己的費洛蒙安慰他。
他們這樣做能夠緩解一點發育周的身體壓力,同時他們忍不住想要去碰碰小蟲母,又怕嚇到他,就溫柔的拉拉他的手指。
很細長的指頭,指甲蓋修剪的很漂亮,一看就知道身邊的雄蟲有好好地照顧他,黑潤的頭髮很蓬鬆,眼睫毛都是油亮的,乖乖的抿著嘴唇的時候,那個眼神叫他們忍不住心軟。
言諭小心翼翼地問,「我,我想出去,可以嗎?」
雌蟲們看見他的表情很是錯愕,耐心地問:「冕下,您很害怕這裡嗎?」
言諭輕輕搖頭,小聲說:「我只是不太喜歡實驗室。」
雌蟲們莞爾,小蟲崽們普遍不喜歡實驗室,就溫柔的揉揉他的手指頭,哄著他,「這裡不是實驗室,是檢測您身體狀況的醫護室,既然您不喜歡,那麼我們就出去好不好?」
言諭點點頭,輕輕「嗯」了一聲,「謝謝。」
「王,不用的!你不要對我們道謝,我們應該為您服務的。」
醫護們面對言諭時總是在用嬌慣的語氣,好像他不是尊貴的王,而是剛剛破殼而出的幼崽,需要所有蟲的精心呵護才可以長大的脆弱小蟲。
他們把言諭抱出門,看見了哈蘇納,一名醫護有些不滿說:「又見面了,哈蘇納閣下,自從你離開白塔,我們無時無刻不在期待你的來信,但是為什麼這麼晚才把冕下送過來?」
他的語氣有些問責,對待雄蟲,雌蟲們一向不需要客氣,更何況哈蘇納存在的意義就是為了小冕下,小冕下還小,對身邊蟲的依賴心很重,為了不讓哈蘇納恃寵而驕,醫護們也有必要時刻提點他一下。
哈蘇納垂下眼眸,低聲說:「抱歉,是我的疏忽。」
他閉口不提是言諭自己想要讀軍校,所以不想回到白塔來的。
哈蘇納冷淡的聲線一如既往的平靜,而他的面容也還是那樣美麗,從白塔出去的雄侍,沒有一隻不是循規蹈矩的,雌蟲們看了彼此一眼,有一隻深灰色頭髮的高挑雌蟲漠然的說:「我問你,你知道科里沙陛下昨夜去世了嗎?」
「知道,沙耶主任。」哈蘇納低低說。
這位主治醫護也就是白塔撫育中心的基因工程處主研究員,他還很年輕,瞳孔是罕見的淡紫色。
「陛下曾有謀殺蟲母冕下的嫌疑,本該被判處極刑,可他畢竟是雌蟲,不能那樣做,因此,六殿下給了陛下最後的體面,只是用陛下的寶劍割了喉。哈蘇納,你是聰明的蟲,你知道我在說什麼嗎?」
哈蘇納低著頭說:「知道,我永遠不會背叛冕下,否則我會死的很難看。」
沙耶與他多年相識,親眼看著成長為優秀雄侍的雄蟲,他到底也不想太過苛刻,抬手拍拍他的肩膀,「但還是多謝你,把冕下照顧的很好,這次發育熱你要多注意冕下的身體,他底子很差,身上有一些縫合過的痕跡,還有些針孔,應該是小時候遭過不少罪,他應該是經常生病吧?」
「是,」一提到軟乎乎的小蟲母,哈蘇納的語氣便從冷冰冰變的柔軟起來,「他很容易受傷,只要空氣里有一點溫變,他都會病的起不來床,吃很多藥,不能去軍校上學。」
他說這話的時候情緒很低沉,他看見不遠處那名小麥色的雌蟲抱著言諭去看基因鏈交換演示實驗,那是幫助亞雌抵禦免疫力疾病的藥物試驗,試驗用品是克隆的低等級蟲族,它們沒有意識,只有生命體態,僅供白塔使用,不能流傳進蟲族社會。
這裡的實驗室和人類社會有很大區別,沒有活體試驗,言諭有一點放下戒心,他對一切新鮮事物都很感興趣,也許是這些蟲太過於寵愛他,釋放了一些讓他感到安全的信息素,他很安心的靠在雌蟲們懷裡,變的不再那麼警惕,甚至他會一隻小手搭在雌蟲的肩膀上,另一隻手小心翼翼地去碰隔離的玻璃牆,好奇的目不轉睛的看著。
他在問問題,不知道雌蟲說了些什麼,他很認真的聽,然後抿著嘴唇笑起來,臉蛋的酒窩淺淺的,眼睛卻是神采奕奕的,似乎很開心的樣子。
哈蘇納望著他,沙耶卻看著他的眼神,他頓了頓,「哈蘇納,你什麼時候也變得這麼溫柔了?」
哈蘇納淡淡地說,「是嗎?」
「很溫柔,你好像變了一隻蟲,以前的你非常冷酷,是整個白塔最令我們擔憂的,沒想到你的精神力還算穩定。」
哈蘇納只是說:「冕下他非常脆弱,我要保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