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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眼前這隻擁有美麗人形的高等級雄蟲毫不退讓,寸步不離開溫柔的蟲母。
他警惕心非常強,能力也強,是只有六隻翅膀的蜂族後代,蜂翅上斑駁陸離的刀槍傷痕重重疊疊,經年未愈,這往往是一隻強悍雄蟲的象徵,善戰而慕強的蟲族對待勇士保持著九分敬畏,但那是在不爭奪雌性的前提下。
那種有尾針的蟲族樂忠於築巢、釀蜜、供養蜂母,如果蟲母被群蜂占有,鎖進蜂巢,那麼其他種族還怎麼和蟲母交.配?
如果這世界都是高等級的小蜜蜂和小蝴蝶,那這兩個種族不是占大便宜了?
米拉蟲族們對伊黎塞納的不友好值拉到了頂峰!
伊黎塞納垂下眼眸,溫柔的把言諭的助聽器戴上。
言諭扶了扶助聽器,卡在耳後的凹槽里,問:「剛才怎麼了?看起來很吵。」
伊黎塞納不動聲色地說:「它們在說,今晚要來找你,如果你不和我在一起的話就更好了,它們就能對你為所欲為,把你欺負到哭出來。」
言諭看了他好幾眼,懷疑這段話的真實性,疑惑:「它們,會比你還凶?」
伊黎塞納就坦然的看著他,「不凶一點,怎麼活著回來見你?」
說到這裡,言諭誠懇的說:「對不起,你當時在深淵頂部替代了我,我一直很愧疚。但我也想謝謝你救了我,我想,這並不發生衝突的,對嗎?」
伊黎塞納柔聲說:「那我也要謝謝你,沒有遺忘我。」
「不要這樣說。」言諭靜靜地想了想說:「那我要孵化死蟲卵的話,今晚就要住在母巢里,你和我一起睡吧。」
伊黎塞納額頭上的觸鬚伸出來,雄蟲都是這樣的,他此刻的心情非常愉悅。
言諭的樣子看起來毫無防備,伊黎塞納望著他的側臉,白皙的皮膚散發著柔和的光暈,輕垂的睫毛微微翹起來,便緩緩收回了翅膀,心不在焉地撫摸著小蝴蝶的蝶翼,鬚鬚十分餮足地晃來晃去。
言諭忍不住微微戰慄著,抬眸看了眼伊黎塞納,輕聲說:「別摸了,很癢。」
伊黎塞納藍眸一低,手卻沒停。
言諭頓了頓,意識到什麼,猶豫著問,「你是,今晚,想和我,做/愛嗎?」
伊黎塞納沒有否認,卻說:「為什麼這麼問?」
言諭輕聲說:「你剛才遮住我眼睛的時候,我聽見了你的心跳,頻率和昨夜一樣。那個時候,你在說什麼?」
那是伊黎塞納在說:祂是我的愛人。
「大概是我昨晚說了好多遍的那幾個字吧,」伊黎塞納垂下眼睫說:「都差不多的。如果我說,我確實是想的話呢,你怎麼辦?」
言諭垂著眼睛說,「那就、也、也可以吧。」
伊黎塞納莞爾,欺負夠了小蟲母,修長的手指收了回去,輕輕親了下他的耳垂。
米拉蟲崽順著他的衣袍落在草地里,翻了個殼,嗷嗚一口叼住了言諭的褲腳,小東西燦金色的眼睛蕩漾水波,可憐地看著蟲母冕下。
言諭看見這種眼神時會心軟,好脾氣的彎腰把小蟲崽撿了起來,拍掉崽身上的草屑,抱著它往裡走,被伊黎塞納攔下。
伊黎塞納冷著臉看小蟲崽,「你不能對它們這麼好,如果你震懾不住它們,它們就會反過來欺負你。」
言諭想了想,覺得他言之有理,決定讓自己板起臉來,正經的把小蟲崽放在地上,「給我帶路。」
小蟲崽嗯嗯點頭,圍著蟲母的腳邊打轉,領著祂進入母巢。
米拉蟲族的幼年體有雙長著毛絨絨眼睫毛的大眼睛,毛色以褐色、灰白、斑紋為主,這隻小米拉是善於偽裝的深褐色,腹部有代替多足的履帶結構,後背有尚未褪化的小翅膀,等它成年後,翅膀與絨毛會漸漸脫落,化為甲殼,覆蓋兩支鞘翅,體型也能放大數百倍。
言諭跟著小蟲崽進去,這裡是孕養生命的母巢,卻因為歲月的流逝而蕭條破拜,道路坑窪不平,走動間,被尾鉤摩擦過的深處被廝磨著,鈍感力隨著步伐加重,言諭想要轉移注意力,便抬著頭去觀察環境。
伊黎塞納看見母巢的荒涼景象,用對講機聯繫了軍雄們:「我需要一些工兵蟲為冕下修繕巢穴,這裡年久失修,冕下在這裡生活並不方便,至少在戰爭結束前,冕下要住在母巢里。」
軍雄們都聽見了他的傳音,整片營地的軍雄都停下了手頭上的工作。
指揮部臨時房裡,邁特西和慕斯、蘭諾、慕瀾還有雄蟲將領們商議對策,感受到這份寂靜,邁特西走出臨時房。
下一秒,邁特西軍長非常有遠見的捂住耳朵,望著積極報名想要為蟲母冕下修繕新家的軍雄們,險些被他們的熱情所吞沒。
邁特西伸出顫抖的食指,顫顫巍巍指了一支雄壯的團級軍雄,又指了一支細心的通勤兵去整理內務,然後,邁特西鬆開手,蟲子們無比興.奮的說話聲馬上鑽進耳朵里。
雄蟲們想為蟲母冕下蓋房子,把祂養起來,養的越金貴越嬌氣越好,祂最好能每天舒舒服服的躺在那曬太陽,等待祂閒來無事,巡視一遍軍營,看他們一眼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