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頁
月亮將伊黎塞納的雪白長發染涼,言諭不知道他在外面站了多久,如果從他們做完那時候算起,也有五個小時了。
被伊黎塞納用那種眼神盯著時,言諭也好像能感受到他的情意綿綿。
他的眼神和以前不太一樣了。
是被阿加沙氣毀了?
還是……次數太多,累傻了?
言諭想,確實很累。
都怪這悶葫蘆話太少,什麼心事都不說,全靠猜。
言諭是遭不住這濕漉漉的眼睛了,認輸了,伸出手,食指捲起他的頭髮,決定實話實說。
輕聲道:「他問我和誰做了的時候,我在想你的名字,伊黎塞納。」
伊黎塞納始料未及,纖長睫毛細密地顫抖起來,瞳孔震顫。
言諭朝他淡淡笑了笑,頗為無奈,「不然呢?除了你還能是誰?你以為我想的是,哦,和他做了好丟臉,千萬不能告訴阿加沙嗎?」
柔光順著言諭的頸線溜進領口裡,襯得那些印子有些猙獰。
伊黎塞納知道,這層薄薄的睡衣下面掩藏著怎樣瘋狂的秘密,是一張怎樣斑駁的色彩畫卷,至少三天都消不乾淨,而病弱而纖細的蟲母冕下沒責怪他的無禮,還有意無意地安慰他。
伊黎塞納本來深陷在學名為愛的折磨里,又被阿加沙激盪出了渾身的戾氣,精神力暴漲,母巢的石壁上已經有碎石滑落了。
但這一刻,卻連眉眼都溫柔起來。
伊黎塞納俯身,掀開言諭被子的一角,把言諭拖抱起來,從背後摟住他的腰,頭貼在他肩膀上,低低的說:「以後不要對他說好聽的話,對別的雄蟲也不許說,你都答應我談戀愛了,就不能反悔了,好不好?」
他的嗓音帶著些鼻音,也不知道是凍的,還是緊繃的精神一鬆懈下來導致的。
言諭有些意外他的脆弱,印象里,伊黎塞納堅不可摧,從來不會示弱。
言諭拍拍他的胳膊,不動聲色地說:「好,我答應你。所以,你現在可以好好睡覺了嗎?」
伊黎塞納蹭了蹭他的鬢角,乖巧地說:「嗯,我睡覺。」
言諭暗暗鬆了口氣。
祂必須要攔住伊黎塞納。
祂感知到了伊黎塞納蠢蠢欲動的精神力,它在劇烈飆升,似乎想要抓住一個機會,束縛住蟲母的雙手,綁起來,把祂留在母巢里。
然後轉身離開母巢,將外面變成雄蟲之間不死不休的戰場。
言諭不能眼睜睜看著內部戰爭的發生,哪怕是為了母巢星的安寧、野生動物的棲息、甚至是無辜睡覺的軍雄們的生命。
可能真是夜太深了,到了夜裡所有情緒都會失去控制地湧上來,所以夜晚是激.情的,也是情感的爆發期。
買賣、吃喝、吵架、做\\愛、學習、工作……所有私密的事情都發生在夜晚。
伊黎塞納的懷抱又寬又溫柔,靠著很舒服。
言諭的心也跟著軟下來。
細細密密的吻在耳邊輕輕落下來,言諭垂著睫毛,望著石壁上燈光投下的倆影子,任由他肆意放縱地親吻。
助聽器又被摘下。
……這毛病可不好,仗著祂聽不見,隨意亂說?
後面的事又有點混亂,言諭記不太清了,大概是被他抓著手腕按住,又做了幾次。
他大概是肖想了蟲母多年,一朝食髓.知味,進步飛快,深知如何在有限的時間裡最大限度的滿足蟲母。
在這方便簡直是天賦異稟。
言諭背後的兩個蛋白囊都被他吃空了,還有後頸腺.體下三厘米的蜜囊。
真就像伊黎塞納曾經說過的那樣,咬穿腺.體會流血,言諭能感覺到,滲出來的血被他全部吮走。
那種猶如蜂蜜的甜漿被伊黎塞納渴飲一空,這類似於麻痹液的東西對蜜蜂來說,說是永動機的燃料也不為過。
言諭的手指無力地耷拉下去,微微蜷在一起,慵懶地閉著眼睛,毛孔濕熱,乏力地闔著眼皮。
言諭被伊黎塞納從背後抱著,背後的大閃蝶翅膀撲棱撲棱的,真正體驗了一把想飛但是飛不起來的滋味。
感覺是半夜,言諭睡著又沒睡著,被他扶起來,補了一口糖水,腦袋昏昏沉沉的,迷濛中看見伊黎塞納垂眸看著祂。
「伊黎……」
祂的腳踝被攥住,緊接著逐漸升高的體溫讓祂不知道時間的流逝,眼前有破碎的柔光,散落在四周的石壁上,隨著瞳孔的搖晃,感官被呼嘯而過的颶風席捲,神經痙.攣著,隱匿的呼吸,從齒縫裡溜走。
祂覺得自己被過度消耗了,但這樣的夜晚,不會有任何蟲聽見母巢里發出的聲響,甚至氣味也被屏風隔絕了。
伊黎塞納似乎又在說什麼。
「伊黎塞納,」言諭低聲說,「你別說話。」
不知道發音準不准,但言諭一意孤行地說,「不要趁我聽不見的時候…說你的心裡話…你有膽量…就讓我聽見…」
伊黎塞納真的給祂戴回了助聽器,低沉嘶啞的問:「你要聽嗎?很枯燥的。」
他俯身,輕聲說:「冕下,我愛你,我比你想像中的更加愛你,這份愛,持續了很多年,我想,大概會一直繼續下去,除非我進了墳墓,心臟再也跳不動了,那時候你記得給我掃墓,墓志銘就寫,一隻痴心妄想的雄蟲,永遠睡在了溫柔的回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