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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說捏臉頰的事。
言諭冷漠的說:「沒有。」
伊黎塞納聽見他軟糯好捏的聲線,生氣了也像沒生氣,就側過頭看他,一直看。
言諭被他看的耳朵發燙,也不知道他的視線是不是帶著溫度,忍不住抬頭看回去,這才詫異,伊黎塞納離他太近了,連眼睫毛都看的根根分明。
他往旁邊躲一點,又被伊黎塞納拽著袖子帶回身邊去,像擺弄一隻柔軟可愛的布娃娃。
言諭無奈,就抬起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他,伊黎塞納垂眸,淡淡的說,「看你氣鼓鼓的,像只氣哈蟆,還說沒生氣?」
氣哈蟆是什麼?言諭沒聽說過,但是伊黎塞納的費洛蒙味道他很喜歡,於是就憋著一口氣,不說話了。
就這樣,他跟伊黎塞納慢騰騰地走著,手放在身側,動不動就打到他的。言諭生著氣,又覺得抱歉,想把手收回口袋裡,卻被伊黎塞納輕輕捏了一下。
言諭看了他一眼,伊黎塞納沒有解釋,仍然和他並肩走。
夜色籠罩在他們身上,原始叢林裡有種靜謐的安寧,但是夜風很涼,言諭抿了抿嘴唇,動了動手指,手骨被捏的有一點溫暖,是因為伊黎塞納正在燃燒精神力給血液取暖。
以至於又碰到一起的時候,伊黎塞納再次握住他手,言諭猶豫了一下,還是輕輕回握住,手就又變得溫暖起來。
伊黎塞納就扣緊了他的五指,穿插在指縫裡,握得很緊。
他們離得實在很近,言諭袖子很長,手掩藏在袖子底下,他們身上的作戰裝備零散繁多,從外表上是看不出來他們在牽著手的。
伊黎塞納的氣息很溫柔的圍繞著他,費洛蒙在安撫著他幼嫩的蟲母腺體,雄蟲總是會為蟲母心甘情願付出所有的一切,言諭雖然不了解蟲族雄蟲們的種族本能,但他感覺很舒服,輕輕舒了一口氣。
他的目光逐漸下移,看見腳邊古樹根部生長的喇叭狀真菌蘑菇噴出禦敵的孢子,微小的聲波驅趕誤入的小蝴蝶,造型奇特的菌子一口吞掉小蝴蝶,釋放黏膩的液體。
大自然很安靜,很容易叫人感覺到孤獨,自然界的生物規律如此,生命總有潮汐更迭。
言諭也只是一隻很小的蝴蝶。
伊黎塞納也在看菌子,低聲說,「這一片區域受到了一小部分宇宙變異射線的感染,有一小塊被劃分為平A級污染平原,未知野生植物不能吃。你看前面,有很有趣的景觀。」
言諭就順著他的方向看過去,參天的蘑菇傘籠罩一大片綠葉林,傘邊緣垂下無數流蘇一樣的組織,散發隱隱螢光,他點點頭,「確實是很漂亮。」
楚然和溫格爾已經在果樹上採摘可食用漿果了,他們回過頭,看見言諭和伊黎塞納,本來想打招呼,可是後背突然變得僵直。
楚然急的指指點點說不出話,溫格爾卻熟練的打了個「別動,你們後背有星獸」的手語。
言諭一悚,他們剛才只顧著看蘑菇,忘了抵禦周圍。
言諭和伊黎塞納飛速打了個手勢,意思是自己跑不快,伊黎塞納讀懂他的潛台詞,向旁邊一躲,星獸猛的撲過去,被他吸引注意力,言諭早在旁邊等待,拔刀割喉,動作乾脆,血噴濺在他臉上,他用袖子擦掉,星獸屍體轟然倒下。
然而草叢裡有異響,是偷襲!伊黎塞納反應迅速,兩隻皙白瘦長的手一左一右扣住星獸的甲殼,豎起手刃朝粗糙的皮脖筋哐哐剁了兩刀,力道穩准狠,星獸瞬間死亡。
言諭快速把他拉到身邊來,伊黎塞納擋在他身後和他背對背,他們四個聚齊,形成防禦隊形,在原始森林的邊緣巡邏。
三隻雄蟲包括言諭,猶如推土機庫庫作業,面前星獸張口狂奔而來,言諭手持一把白光刀刃向前,『鋥』一聲高速切割空氣,刀帶著斬殺的決絕,正中星獸眉心!
星獸群包圍過來,言諭有意識的控制自己的精神力飆升,在他精神力的巨大威壓之下,星獸們抬不起頭,那力量絕對遠超A級,甚至可能碾壓S級,星獸痛苦之下失去理智,不顧一切反擊。
言諭並不硬扛,抱著一棵樹,像只靈巧的小猴,殘疾那條腿勾著樹,另一條制服包裹的纖長的腿橫空劈來,利落橫掃『哐當』一腳,精準命中飛襲而來的星獸,力氣不大,但是精神力很強悍,星獸的頭骨瞬間碎裂!
楚然目瞪口呆,「……我那麼柔弱的隊長啊,你原來這麼能打嗎?走路都慢騰騰的,在樹上這麼靈活?」
言諭眨眨眼睛,他還有點喘,輕輕咳嗽著,額頭的碎發汗濕粘在雪白臉頰上,泛起潮紅,眼眸清澈明亮,緊張的說,「我……我說過我會保護你們的,不會食言。」
溫格爾恍惚之間好像看見了言諭面具之下的臉,冷秀的臉龐蒼白脆弱,皮膚幾乎是透明的,漆黑的睫毛纖長卷翹,神情專注而鋒利,有種攝人心魂的清冷美感,與平時軟糯糯的說話語氣截然相反,像天上的月亮那樣明亮發光。
然而那好像只是錯覺,言諭還是那個溫軟的小蝴蝶,似乎還沒有進化成冷秀美麗的大蝴蝶。
有言諭義無反顧的帶領,大家一通亂殺,很快營地周圍躺了一堆星獸屍體,他們應接不暇,同時抽空給言諭防禦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