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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渾然不覺言諭所謂的「脫光了睡」是脫的多麼「光」。
王剛剛進入發育周,非常需要雄蟲的貼身照顧,他們的信息素能安撫蟲母初生的腺體,當然亞雌們不想這樣直白地和王說,希望哈蘇納主動一點,幫助王度過第一個發育周。
因奈塔揉了揉臉,把尷尬揉掉,繼續說:「第一個發育周帶來的生理刺激往往是最激烈的,X啟蒙教育越全面越好,對於您來說,漫長生命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就是雄蟲的參與。」
轉過頭,他意味深長地說:「哈蘇納先生,請您以身作則,好好的,照顧冕下。」
亞雌們也紛紛起立,他們對哈蘇納還是很尊敬的,他們的態度也代表了蟲族絕大多數亞雌對待哈蘇納的態度,他到底和其他雄蟲不一樣。
一堂生理課上完,言諭腦子裡湧入了大量的陌生知識,這些知識有別於生冷的機甲、嚴肅的軍校課程、小心謹慎的政治,而是非常隱晦的,從來沒有蟲教授給他的東西。
他對自己的身體更了解。
言諭和因奈塔道別,他聞到因奈塔身上溫軟的亞雌味道,很難想像,自己也會變成這麼好聞。
因奈塔看出他有點憂慮的樣子,抱著他纖細的小腰,很溫柔的說:「寶貝,喜歡我的味道嗎?」
言諭忍不住抿嘴笑笑,「喜歡。」
因奈塔耐心地說:「你是不是擔心,這種味道會給你帶來危險?總有那麼多雄蟲把視線聚焦在你身上,讓你做事情束手束腳,所以連上學都要偽裝。」
言諭很坦誠:「嗯。」
因奈塔摸了摸他的頭,「備受矚目怎麼了?因為言言是蟲母冕下,所以內心要更強大。」
言諭想起伊黎塞納說的話——他是自由的,他不被任何事情左右。
這樣一想,言諭想,好像也沒有很緊張誒。
言諭擁抱了他,輕輕親了親他的耳朵,「謝謝。」
送走了亞雌老師們,時間還早,哈蘇納看了眼時間,決定帶著王去雄蟲集市逛逛。
「雄蟲集市?」
言諭趴在他懷抱里,小少年懵懂的問,「那是什麼地方?」
哈蘇納抱著他,牽著白獅,一同往花園外走,「就是販賣雄蟲的地方,王要了解雄蟲,就一定要去看看那裡。」
言諭非常好奇,等到了雄蟲集市後,他愣愣地看著眼前的巨大基地,裡面異常繁榮,哈蘇納說:「您看,在這裡,雄蟲作為商品被售賣,而路上走的大多是雌蟲,還有少數位高權重的雄蟲,我們可以隨便逛逛。」
白獅嗷一聲:你把小蝴蝶帶到這裡來不會有危險嗎?
哈蘇納好像聽得懂它在吼什麼,輕聲說,「能見到冕下一眼,是雄蟲們畢生的榮幸,他們感激涕零還來不及,怎麼會有危險呢?」
蟲族和獸人族的思維方式還是不同,全族寵愛的王,怎麼可能會有危險?
已經有雄蟲來到言諭的腳下,言諭不躲,看著雄蟲去嗅聞自己的褲腳,他並不害怕,而是伸手,要去摸髒兮兮雄蟲的頭。
哈蘇納把他往懷裡摟,「不可以碰他,髒。」
「不髒,」言諭軟軟的聲音,很認真的說,「我想摸摸他。」
那隻雄蟲穿的破破爛爛,基地里大多數雄蟲都是這樣,他們精神力等級不高,這一輩子就這樣苟且偷生,哈蘇納說的沒錯,他們能看到言諭一眼已經激動的不得了。
然後,許許多多都雄蟲把視線投了過來,他們看見他們親愛的,幼小的王,輕輕用雪白乾淨的手摸在那隻乞丐雄蟲的頭上,王說,「你在基地里住了多久?」
雄蟲顫抖著聲音回答:「六十五年了,王。」
王又問其他雄蟲,「你們呢?」
王的聲音猶如天籟,雄蟲們爭先恐後的回答,「一百年。」「八十九年。」「一百六十年。」
王很溫柔的聽他們吵吵嚷嚷的說完,那個漂亮的白玫瑰一樣的少年略加思索,對他們說,「你們想不想換一種生活?」
雄蟲們面面相覷,他們從來沒有想過會換一種活法,但是王說出這句話,那麼就是鐵條律令,他們完全聽從王的安排,不管是好是壞。
絕對的忠誠,是優點,也是缺點。
言諭想的沒那麼深,他只想讓他們都過得好一點,整座基地建立在隕石帶上,這條隕石帶猶如黃道,圍繞著破碎星環,從西北部綿延到東北部,順著東南方向舒展到荒星系,基地的構造絕對安全,保證了雄蟲的生命,卻讓整個第九區變為黑白不明的「烏托邦」。
他們不會離開他們的家園,言諭略一思考——雄蟲集市,把生命作為交易物品是不對的,如果這裡的蟲想要生活,有錢賺,就要發展其他產業,比如這裡的隕石資源豐富,可以成為機甲生產基地,與管理第九區的第四軍團合作。
但是第四軍團與迴廊軍校合作已久,和第一軍校的關係是紅色競爭對手,並不很和諧,如果言諭想以第一軍校的名義求助他們是不太可能。
他自己尚且在第一軍校隱姓埋名學習,只能以王的身份聯繫第四軍團的指揮官,難的是,指揮官不一定會聽他的建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