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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不得。」
有人誇讚:「何教授年紀輕輕就已經是環地外星系蟲族學家了,前途無量啊?哈哈哈……」
何畔低下頭,謙和地點了下頭,起身抱起筆記本,「失陪一下。」
「何教授這是對蟲族過敏了,自從來到蟲族之後就頻頻去衛生間。」
何畔神色仍然淡淡的,禮貌的快步離開,言諭看著他的背影,覺得這人類神色匆忙,一看目的地是衛生間,就沒放在心上。
宴會正式開始,觥籌交錯,衣香鬢影,因為宴請的是人類,所以廚房特意做了銀河系流行的菜色。
言諭看著菜的樣式,頓時久違的記憶翻湧上來,他曾經也是個人類,吃什麼都不過敏,因為他是一件普通的沒人要的實驗品,所以他被調.教成了不挑食的胃。
他至今都不知道實驗室對他進行了怎樣的改造,但是不重要,至少現在,言諭覺得那改造並沒影響自己的生活。
人類的安全局工作人員帶來了一份異種肆虐的報告,言諭默默的想,這次來的這批人類並無惡意,不像上次刺殺他的那一批。
宴會連續三天,今天的宴會結束後,言諭和慕修依依不捨地道別,約定了在軍部見面,這才帶著溫格爾和他們回到帝宮的待客廳。
阿加沙一路護送他們回去,送他們下星艦時,他靠在船艙的門框上,無言的看著他們的背影。
夕陽在他背後輕輕搖晃著光暈,星艦上的軍雄們都看出指揮官的惆悵,湊上去問:「指揮官,你要是喜歡,就追上去唄?這麼自己折磨自己有什麼意思?不管冕下接不接受你,至少得問問吧?要是憋著心思憋一輩子祂也不知道啊?」
阿加沙幾乎克制不住想追上去的腳步,可他強忍著不曾看一眼,只低沉地說:「回航。」
軍雄們面面相覷,知道了阿加沙心情不好,紛紛去干自己的工作了。
阿加沙坐在窗邊,借著夕陽擦著小刀,低聲喃喃自語:「今夜不也是發情夜嗎……你當雄蟲都是什麼好東西?就這麼嫌棄我,兩只雄蟲都留下了,非得要把我趕走嗎……好,言諭,你夠狠,明天一早,我還來找你。」
可是阿加沙說是這麼說,心卻又跟著顫抖起來。
言諭摘了王冠,坐在王座上,面對面地和他們分享對異種的認知。他感覺到安全局的人類們並沒有把自己掌握的信息和盤托出,言諭很理解,畢竟這也是兩個種族文明之間的博弈,他不會逼的太緊,也不會先鬆口。
「那麼,」對方有一名叫何畔的男子說,「我們是不是可以達成共識,異種是不畏懼水火的、完全變態化的、可伸縮的半意識生命體?它們對於死亡無所畏懼,但是為了存活可以發展出高智商,生長周期是半年,以暗物質為食?」
溫格爾說:「是的,異種來歷不明,有沒有一種可能,是你們人類實驗室研究出來的變異品,放到空間站里,一不小心就流浪進了我們的深淵?」
安全局的特遣隊長謹慎地說:「我只能說,在我們所掌握的現有信息里,這件事與我們無關。」
溫格爾說:「明白了。」
很多信息具有隱秘性,不一定在機構之間共享,再問也問不出什麼了。
隊長說:「聽說帝國實驗室正在研發毀滅暗物質的實驗,有什麼新進展嗎?」
言諭沒有第一時間就回答,聽了他們關於驅逐異種的意見,摸索著權杖,沒有說出「有很大進展,可以建立合作橋樑」這種話。
合作者之間,誠意很重要,儘管第一印象還不錯,但言諭決定再看看。
言諭起身,從容地說:「沒什麼進展。夜深了,先這樣吧,今夜各位就留在中央星系,溫格爾,麻煩你帶他們離開。」
溫格爾深深的望著言諭,王座之上的蟲母冕下神情平靜,但其實溫格爾能感覺到他瀕臨極限了,估計禮服下的皮膚都會被汗浸濕了。一個臨時標記只能堅持12個小時,所以,祂現在要去找……哈蘇納嗎?
找他幹什麼?會被他再給一個臨時標記,還是說……完全標記?
溫格爾眼前是一片夜一般的黑暗。
……可哈蘇納是雄侍,不找他,還能找自己嗎?
溫格爾攥緊拳頭,逼迫自己來到何畔身邊,「請隨我來。」
何畔低著頭,溫格爾看了他一眼,這位男子穿著高領毛衣,個子和自己差不多,表情很嚴肅,一言不發,轉身就率先離開了待客廳。
溫格爾擰了擰眉頭,並未多言,帶著其他的安全局工作人員出宮去了。
言諭這才頹然坐在王座上,溫格爾猜的沒錯,他確實撐不住了,身體的渴望越來越濃烈,似乎感覺到了蟲母對生殖腔需求的敷衍,生殖腔連同腺體上下不給他好受,一波波都電流通過,一過了12個小時之後,渾身的汗腺就發達起來,現在,他只要摘了披風,整個蟲就是濕透的。
言諭掙扎著回到寢宮,躺在床上,睜著眼,逼迫自己看書,靜心。
勞累了一天,哈蘇納端來自動煮水泡腳盆,放到言諭床邊,「冕下,來洗腳。」
「哦,好。」言諭放下《戰爭的哲學化特徵》,慢騰騰地挪到床邊,這會兒他身上一波一波通過的電流弱了點,而且,他保持一個姿勢坐了太久,腿有點麻,一時間很難動彈,「先生……」言諭求助似的看著哈蘇納,「我腿麻了,等我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