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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過髓液的言諭果然在慢慢好起來,身子歪下去,身體如同蝶那樣輕,砸在被褥里也很輕,面如沉睡清雪,冷白鎖骨上被凍紅的痕跡醒目,頭陷在天鵝絨枕頭里沉沉入睡。
哈蘇納溫柔的吻了吻他的額頭,決定不再睡了,他坐回寢宮的辦公桌前,吃了一片止疼藥,就開始統籌每一天的公務,那些東西很繁雜瑣碎,不僅僅是議會的決策,還有阿洛緹娜花園的每日日常。
哈蘇納耐下性子認真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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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諭醒來後,視力已經恢復正常了,他隱隱約約還記得小腿磕在牆壁邊緣的痛感,低頭看了看那塊淤青,看起來顏色沒有那麼深了,愉悅的鬆了口氣。
醫生的藥非常好用,至少現在就比昨夜好了許多。
言諭抻了個懶腰,從床上慢吞吞挪下去,在寢宮值夜的雄侍普棣連忙從角落裡走過來,觀察著冕下的表情,比起昨晚那副委屈可憐的模樣可真是好太多了,這就算是把心放回肚子裡了。
普棣拿著他的鞋和襪幫他穿上,囉嗦道:「冕下,昨夜您可嚇死我們了,看您難受成那個樣子,我還以為您……還好還好,您既然知道您的發育周難受,下次可千萬不要不當回事,尤其是下次失明的時候不要到處亂走,我們會擔心的您知不知道?」
言諭望著他,笑著點點頭,「嗯,好。」
普棣這才放鬆的笑了笑,仔細地把他襪子的邊緣舒展平齊,把鞋子展開,穿進小少年的腳上,然後給他的鞋子打了個好看的繩結,誇讚道:「冕下真棒,每天都這樣棒。」
哪裡棒?
明明就還因為發育周難受哼哼唧唧了半宿,太丟臉了。
言諭垂著眼睫毛,手指抓著被單,抬眸看著普棣時,他被他臉上的笑意驚到了,又低下頭。
普棣看著小蟲母乖乖坐著的身影就覺得很可愛,真是親眼看大的小蟲崽,心里早就把他當成自己親生的崽崽了。
普棣溫柔的脫下他的睡衣,拿著雪線織就的薄毛衣套在他頭上,並在他的褲腰上穿進一根低調奢侈的腰帶,蓋在毛衣下擺里,讓毛衣的白長毛遮蓋住一半腰帶。
普棣欣賞了一番,言諭不太自然的東張西望,普棣忍著笑意,牽著玩偶一樣漂亮的小蟲母去吃早飯。
庭院裡,斯藍正在給白獅、黑豹、雪狼三隻毛茸茸餵飯,言諭看著斯藍忙碌擦汗的身影,想起一件事。
他拿出智腦,給三大經濟娛樂公司打了個通訊。
時間太早了,但是三大律師團是沒有休息日的,或者說整個二級星系的事業型蟲都是工作狂,周六周日也在公司加班,不知道給不給加班費,但言諭偶爾去二級星系走走看看的時候,都覺得這得多少加班費能彌補這麼高強度的工作量呀!
律師團在通訊儀只響了一聲時就接起來了,聽見言諭的聲音時,才意識到這是蟲母冕下的通訊,因為太緊張了,第一個通訊被不小心掛斷了,第二個才真正接起來。
律師團代表先是詳細詢問了一番言諭的近況,得知那天一別之後言諭安然無恙,這才如釋重負的笑起來,開始漫無邊際的講起了對審判結果的意見,沒有不服氣的意思,而是驚訝于冕下的思想維度——
「您似乎不像是蟲族帝國時代的雌蟲閣下,沒有蟲提起過雄蟲自由論,您是第一位。」
言諭一直都溫和地聽著,那雙桃花眼裡是慣有的溫柔,並沒有打斷對方的談話。
等到對方說的口乾舌燥,言諭才得體的拐回正題:「我是這樣想的,我希望你們能重新和斯藍簽署一份合同,如您所說,這麼好的苗子不能被浪費。」
「但我希望他能有個獨立工作室,據說很早以前他就有個蟲團隊?如果可以恢復就再好不過了,他可以接接通告,拍拍戲,不需要很好的資源,只是讓他找找感覺,重新做回自己喜歡的事就好了,不要給他太大壓力。」
三大那邊認真思考了一陣子,表示可以實施,還要詳細羅列一整本合同給他發過來,言諭和善地說了感謝,然後掛斷了通訊。
言諭暫且不想告訴斯藍,而且他還有一項決策想要與議院商議,那就是取消雄蟲買賣機制,將其規劃為不合法的範圍里,等這項規定頒布以後,不論是低等級蟲族還是高等級蟲族,都將會擁有自由的生命,也許他們會感到迷茫,但言諭確定沒有蟲不貪戀自由的滋味。
自由是海岸線上瘋狂生長的綠色藻類,只要一點光合作用,就能滋生出無限的力量。
他口袋裡只有一片玫瑰,如果能贈予他們山高路遠,那麼也不枉此行。
言諭慢悠悠地來到客廳,哈蘇納已經擺好餐盤,看見他的時候臉上露出溫柔的笑容,「醒了?」
言諭大概想起來昨夜都發生了什麼,臉色頓時紅潤起來,支支吾吾地坐回自己的位置上,然後被哈蘇納彈了下腦門。
言諭抿著嘴唇望著他,小聲說:「先生幹嘛打我呀?」
哈蘇納故作深沉地說:「昨晚為什麼跑出來?您還沒有給我解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