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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言,言言……」
言諭被抱的很緊,有點憋到,但是很開心,好朋友可以去上學了,他小聲說,「沒關係哦,你自由了,我哥哥會幫你想辦法的。」
溫格爾眼睛紅紅,沒有蟲看得到,他輕輕親吻了小言諭的發梢。
不,我沒有自由。
我是你的了。
言諭沒有感覺到那個輕飄飄的吻,抬手揉揉他的頭髮。溫格爾低下頭,配合他的撫摸,像一頭暴虐的雄鹿乖順地低下了他的角。
「開心一點嘛。」言諭捏捏他的耳垂,彎起眼睛笑起來。
溫格爾也忍不住笑,聲音低低的,「嗯。」
言諭聽他笑了,也很開心。
因奈塔輕輕鬆了一口氣,對軍蟲說:「你們幾個,去給溫格爾找個新的住所,以我的名義,這件事我會和元帥說。」
言諭和溫格爾揮手道別,然後心情很好的地和因奈塔去找哥哥。
溫格爾目送他離去。
他抬手碰碰嘴唇,唇上的溫軟好似還在。
彼時,小幼崽不知道他做了一件怎樣的事,他親手給了一個恐怖的戰爭機器自由,又親手為其戴上了一條名為溫柔的束縛。
但他還小,是完全不能意識得到,他到底救了一隻怎樣的蟲。
大會堂里,因奈塔抱著言諭觀禮,言諭望著台上的哥哥,哥哥的眼神會時不時投過來,他能看見明顯的笑意在哥哥的眼睛裡,好像明澄澄的愛意流淌出來。
言諭能感受到那種溫暖,哥哥很愛他,他也很愛很愛他的哥哥。
報告會很長,慕斯元帥從容不迫地演講著,台下的蟲全都在盯著他看,聚精會神。
時間一點一滴流走,悲傷的是——
言諭困了。
小幼崽一開始還專心致志地盯著哥哥看,後來他的眼皮開始打架了,他有告訴眼皮不要打架,但是眼皮不是低等級蟲族,它們不聽他的。
於是言諭就在因奈塔的懷裡睡著了,窩成一小團,乖乖軟軟的。
對不起啦,哥哥……
旁邊參加會議的蟲看見他,不小心就被可愛到,伸手輕戳他的臉蛋,握握他的小手,感嘆道:「元帥好幸運,我怎麼就沒有這麼可愛的弟弟?」
「先生,」因奈塔皮笑肉不笑,「可以拍照,不要碰。」
這位是我們邊境軍區珍稀保護品,收起你的手。
於是這位西裝革履的蟲連連道歉,拿出光腦開始拍,還特意關了靜音。
傍晚,慕斯結束了受封儀式,下台一看,無奈的笑了。
「把他給我吧。」
他慢慢把幼崽接過來,抱在懷裡,大手按住他的背扣在胸前,另一隻手托著他的小腿,哄他睡。
大禮堂里,媒體還在採訪各自想採訪的帝國高官,現場聲音太過嘈雜,慕斯抬手輕輕摘掉了言諭的助聽器,讓溫軟的幼崽好好睡一覺。
這時,副官匆匆從外面走進來,提了一罐子蜜色的膠狀液體。
液體從罐子邊緣流淌出來,是蜂蜜,純度非常高,高到難以想像的甜,但是純粹乾淨,像蜜蠟一樣晶瑩剔透。
因奈塔也很奇怪,「黑市買都買不來的高純度蜂蜜,怎麼憑空出來一大罐?看樣子是剛從山洞裡挖出來的,恐怕連陛下登基那天都沒嘗過這麼好的蜜。」
「太離譜了,」副官猶如見了蟲神的鬼魂,「元帥,有一群蜂堵在軍部門口不走,它們應該是從最東部的一號蜂巢聚集地飛過來的,五千公里,它們一個下午的時間居然就飛到了邊境!」
副官委屈吧啦:「為首的蜂抱著這罐子蜜,用尾針威脅我!它逼我把蜜拿進來,否則就扎我!我都不知道要給誰,索性就偷偷拿來給小言諭了。」
慕斯沉默了,「這確實很反常。」
副官後怕:「我得先去疏散官員,希望它們離開了。」
言諭還在沉睡中,他的世界一片寧靜,他什麼都沒有聽見。
「王……」
什麼聲音?
「王……」
言諭左邊的耳尖動了動,很微弱的呼喚聲,來自遠方,他困的睜不開眼,只能感覺到腦海里有蟲在和他說話,但它們明顯會的字不多,只有「王」。
它們一直在呼喚,很焦急,也很溫柔。言諭睡不下去了,他睜開眼,看見眼前滿滿一罐子蜂蜜,罐子底帶著泥土和草屑,顯然剛挖出來沒多久。
「王……」
「吃……」
言諭聽見了,默默的答應。
他還躺在慕斯的懷抱里,就伸出小手,蘸了一點蜜,舔了舔。
……好甜!!
他舔舔乾淨手指,眼巴巴地看著蜜罐兒,睫毛撲簌簌的。
好想再吃一口……
於是幼崽慢吞吞地又蘸了一點,蜜嘗進嘴裡的時候,他甜的眯眼睛,抿著嘴唇笑起來。
小幼崽很喜歡這罐子蜂蜜。
慕斯把他放在桌面上,用手語示意他可以慢慢吃。幼崽乖乖地半跪著,坐在自己的腳心上,翅膀一抖一抖展開了,他像只偷吃蜂蜜的小蝴蝶,微低著頭,舔自己的手指,睫毛低低垂著,吃的專心致志。
慕斯和因奈塔相視一笑,因奈塔和藹可親的說:「我想,也許就是一號蜂巢送給小言諭的,你看,它們在看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