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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斯望著大執行長難得緋紅的臉, 低沉的嗓音還帶著接吻後的急促,很溫和的說:「嗯, 晚飯一起吃,我去找你。」
蘭諾聞言仰起頭笑著看了他一會兒,有意調戲這正經古板了一輩子的雄蟲, 笑眯眯地說:「好啊, 不過我比較好奇,元帥第一次接吻的感覺怎麼樣?」
慕斯果然被他一句話撩紅了臉, 頓時手裡摟著的那把窄勁瘦腰都變得滾燙起來,手指不自覺收攏,想了想,說:「軟。」
「……」
不知道他說的是嘴唇還是腰,蘭諾猛地咳嗽,像是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了,又像是忍不了慕斯一本正經的評價,真叫一個自討苦吃,苦不堪言,轉身軍靴匆匆踏地,落荒而逃。
慕斯淡定的回去接著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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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諭被哈蘇納放在靠舷窗的觀測台里,那有一床矮榻,其實帝國星艦里是不存在這種老弱病殘設施的,都是糙慣了的軍雄,不需要特殊照顧,而且他們四肢健全素質剛硬,不存在殘疾蟲。
奈何蟲母冕下這可憐崽兒又聾又瞎又瘸,蜂族麾下的帝國軍械集團生怕這朵嬌弱的白玫瑰巡航時受委屈,因此,從言諭登基以後,所有F編碼打頭的新機型都帶了臨時停靠休息處。
哈蘇納坐在榻角,撩開言諭的褲腿,軍雄們貼心的拿來紅藥水,哈蘇納塗了滿手,細細揉搓按摩言諭崴到的腳踝。
哈蘇納按一處就問,「這裡疼嗎?」
言諭笑著點頭或者搖頭,「不疼,先生。」
哈蘇納的手修長有力,沾滿了紅藥水,握著他腳踝,揉捏著蒼白細弱的腳腕,力氣輕了重了的,偶爾疼一下,言諭也不叫,抿著唇,手指抓住袖子,目光看向窗外。
母巢星的綠色植被覆蓋面積達到了整顆星球的三分之一,人類的哨崗遍布一小半南半球,星艦越接近人類領空,越能感覺到磁場的異常。
言諭皺著眉頭,「這裡有低等級蟲族在被屠殺,好像是伊黎塞納談判失敗了。」
哈蘇納神色嚴肅,快速擦乾他的腳腕,給他套上襪子,軍靴,扶他站起來,言諭顧不得拄拐,踉蹌著跑到總指揮台,軍雄們紛紛讓開,聽候他發號施令,囑咐他:「冕下,您小心!」「別著急!」
言諭無心顧及自己那條殘腿,目不轉睛看著漆黑潮濕的土壤,戰場匍匐著幾隻巨大的雄蟲,最大的一隻只剩下了一顆頭顱,其餘的肢體都斷掉了,渾身上下纏繞著鏽跡斑斑的鐵鏈,看起來是誘餌。
而它身側的蟲族在無意識地啃食它的屍體,饒是如此,它渾身上下的甲殼如鋼板,很難啃食,肉猙獰的從殼裡翻出來,吸引更多蟲族吞食。
周圍地面的炸藥坑尚且冒著煙,距離人類的營地十公里的地方剛發生過重火力交鋒,這場交鋒勢均力敵,人類不具備壓倒性,現在仍然和母巢星的蟲族拼死作戰。
雄蟲暴虐的天性掃蕩了四野,高等級雄蟲不受控的精神力則帶來了大批量的傷亡。
這不正常,只能說明人類利用了某種手段擾亂了蟲族的天線,讓它們失去理智,甚至開始自相殘殺!
言諭雙目瞪開,瞳孔凝固,祂在迅速牽引自己的精神力。
「不要,不要……」他呢喃著,「不要死……」
蟲母具有的群體連結發揮作用,伴隨著治癒的能力,平等覆蓋在戰場每一個生命體上。
蟲族疲憊的倒在原地,而人類警惕著突襲的蟲族,抬頭看見蟲族飛馳而來的六艘巨型航空母艦,迫於壓力,不得不停戰。
看起來伊黎塞納是談崩了。
所有雄蟲下星艦,軍醫抬著擔架滿戰場救援,言諭拄著拐杖,微眯雙眸。
身旁所有軍雄都在戰場上奔走,他們化為蟲族原型,頓時戰場局勢逆轉,鋪天蓋地的蟲潮猶如最恐怖的噩夢,人類臉色慘白,而這群魔鬼蟲族卻只聽命於最中央的纖弱少年。
那位蟲族至高無上的王,那個被人類遺棄的孩子。
言諭在層層包裹下尋找伊黎塞納,通過精神海,他找到伊黎塞納的位置,在人類營地外圍的小倉房裡。
言諭一驚,對哈蘇納說:「先生,你去幫助其他蟲,我去尋找伊黎塞納,我們倆一起的話,你的金色頭髮太顯眼,我可以以人類的姿態混進去。」
哈蘇納恭順的低頭說:「冕下,我在外面時刻關注你的動態。」
儘管這樣說,但言諭離去的時候,哈蘇納的眼睛無法離開他半刻,擔憂的等待著他平安歸來。
言諭來到倉房前,和想像中的囚禁不同,伊黎塞納被關在隔間裡,渾身髒兮兮的,露出來的皮膚也被刮擦殘破了,露出結痂的傷口,腳踝被套著沉重的鐵鏈,帶著滋滋電流。
伊黎塞納緊閉雙眼,似乎很痛苦,他想從鐵鏈里鑽出來,可只會讓他手腕和脖子上鎖鏈磨出來的傷痕更加觸目驚心,也不知道伊黎塞納是不是疼傻了,哪來這麼大的力氣,用鐵鏈猛地甩在牆壁上,發出嘩啦啦的刺耳聲響。
言諭壓下心底的驚駭,嘗試著和他說話:「伊黎,你別動,傷口會裂開的,我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