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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條魚尾本身是無法行動的,但言諭是只光明女神閃蝶,他的翅膀能支撐他飛起來,魚尾就隨著他腿部的動作活靈活現。
言諭飛到海邊,機械魚尾一碰到水就散發出璀璨星空一般的磷光,雄蟲同學們全都圍攏過來,發出陣陣的驚嘆聲。
小蝴蝶隔著銀髮抬眸一眼,狹長含情的雙眸霎時充滿海邊月光一樣的浪漫味道。
雄蟲們是真的看直了眼,連雌蟲們也直直的看著他,臉頰微紅,躲避著他的目光,紛紛下水玩。
同學們之間沒有距離,他們圍著言諭,嘰嘰喳喳說個不停,言諭把翅膀收起來,和他們撲著水打鬧,時間伴隨著月光流逝。
言諭玩累了,飛上岸,坐在礁石旁邊歇著。
伊黎塞納不知何時坐在他身邊,言諭望著海面,曲起人魚尾,撿起小石頭扔進海里。
伊黎塞納陪著他扔小石頭。
言諭扭過頭看他,「伊黎,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
伊黎塞納有一瞬間的停頓。
這句話來的突然,卻又不那麼突然,而且詢問對象很準確——一整個海王星里,只有伊黎塞納能回答他的問題。
他臉上冷靜悲憫的表情讓伊黎塞納意識到,不管他是從前的言諭,還是如今的蟲母、王,他的聰明從來未曾改變過,有些話他不說,心裡卻一清二楚,等待合適的時機問出來,叫被詢問的對象逃無可逃。
伊黎塞納並不情願,但他必須告訴言諭:科里沙陛下,自己的雌父,昨夜對尊貴的王,尊貴的蟲母冕下痛下殺手,是哈蘇納保護了阿洛緹娜花園,伊黎塞納為自己沒能及時得到消息趕去而道歉。
說這些話的時候,言諭的表情很平靜,非常安靜,安靜到伊黎塞納懷疑他是否聽見了,但是最後,言諭朝他笑了一下,「謝謝你,伊黎塞納。」
說完這句話,他去換掉人魚裝,伊黎塞納不放心,一直跟著他。
回到營地後,大家盡數睡下,言諭靜靜地站在,伊黎塞納拉著言諭進了同一間帳篷,「進來。」
一隻雄蟲和雌蟲睡在一個帳篷里?雄蟲同學們對此議論紛紛,但那位是六殿下,誰也不敢說什麼。
言諭沒有意見,被他拉進帳篷,有些疲倦的坐在軟墊子上。
伊黎塞納拉上鎖鏈,回頭看見言諭已經打開睡袋鑽了進去,背對著他躺下。
伊黎塞納也背對著言諭躺下,任由安靜的氣氛蔓延,他知道言諭沒睡著,他的呼吸頻率都沒有改變。
伊黎塞納便轉過身來,兩根手指完全彎曲,順著言諭睡袋裡後背的位置,一步一步地爬到他肩膀上,食指點了點。
言諭沒有說話,伊黎塞納的手就順著他肩膀爬到他下巴,戳了戳他軟軟的臉蛋。
言諭聲音悶悶的:「幹什麼。」
伊黎塞納輕嘆一聲,「言言,你要是生氣,你就說出來,別這樣自己憋著。」
言諭卻說:「沒有生氣,就是累了。」
伊黎塞納默默的把手放下去,手指舒展開,他的手掌非常長,輕易就包裹住了言諭的手,身體也溫柔地從後面貼上來。
隔著一層睡袋,他溫暖的軀體就像低溫夜晚的小火爐,捂了一會兒就讓言諭的睡袋裡面變得溫暖。
言諭靜靜地說:「那,你也睡不著的話,要看影片嗎?」
「好。」伊黎塞納鬆開他。
言諭就從光腦里調出來一部電影,投影在帳篷布上,他半闔著眼睛,懶洋洋的靠在支撐杆上,縮在睡袋裡看。
伊黎塞納一直在觀察他,但他的情緒太穩定了,伊黎塞納根本摸不到頭緒,就算言諭脾氣再好,他也應該有所反應的。
除非對於言諭來說,他已經經歷過更痛苦的事,所以他能用足夠平靜的情緒面對問題,而且根本不放在心上。
目前看起來好像確實是這樣。
伊黎塞納的心情像被刀扎一樣疼起來。
影片並不漫長,但言諭看著看著就犯了困,頭下意識往一邊歪,重重砸在伊黎塞納肩膀上。
言諭驚醒,「對不起……」
伊黎塞納看著他,聲音很輕:「言言,說好了陪我看電影呢?」
言諭支支吾吾,臉有點紅:「我……困了,對不起……」
伊黎塞納直起身,湛藍的眼睛自上而下看著他,銀白的長髮垂下來,遮住僅有的月光,「只是道歉就算了嗎?」
言諭想,那他要幹什麼?但是很乖的先道歉:「……對不起,我們從頭看好不好?」
伊黎塞納搖頭,「可我已經看了很多了,不能再重看一遍。」
言諭想,今晚的伊黎塞納還是一樣惡劣,這分明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件小事。
他往後躲了躲。
可是伊黎塞納竟然靠近了一些,言諭下意識躲,蜷縮著手指往後退,反被伊黎塞納抓住了手,按在帳篷上,另一隻手摸到他的後頸,輕輕地捏著他後頸軟軟的肉。
言諭半闔著的眼睛有些濕潤,長長的睫毛半垂著,投下鴉青色的暗影,雙手下意識握住伊黎塞納的胳膊,秀美清冷的面頰染上一絲薄紅,磕磕巴巴地說,「伊黎……你怎麼了?」
「滴滴——」
言諭的光腦突然響了,看清那上面陌生的通訊請求的時候,言諭愣了,接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