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冕下什麼都不用干,只需要微微笑著,享受著雄蟲們為祂的付出,那就是所有軍雄的終極夢想。
邁特西看著軍雄們離去的背影,回到臨時房,感嘆道,「沒想到冕下登基這麼多年都沒實現的願望,居然在這裡實現了,這裡不像是戰場,反倒成了信仰之城。」
慕斯和蘭諾對視一眼,無聲的一笑。
慕斯明白蘭諾在想什麼:
「言言肯定會不習慣的,算了,隨便那些軍雄們去折騰吧。」
慕斯瞭然的頷首,繼續用筆在攤開的圖紙上進行進攻與防守的路線規劃。
營地里,軍雄們快速地拿出野外生存裝備,進叢林,砍取木材,摘取藤蔓、葉子,用木頭充當燃料,定做家具,純手工打磨的工藝,雄蟲們將樸素粗糙的木頭磨成水光平面,渡上一層漆樹蠟油,精美的家具便活靈活現。
另一批雄蟲去挖能源礦,堆砌在運輸車上,善於攀爬的蟲族上樹,下水,採集一切新鮮的食物和水,全心全力為蟲母冕下修建全新的、宜居的母巢。
母巢里,言諭揉了揉鼻子,打了個噴嚏,尚且未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他張開五指,感覺蟲母巢穴的溫度保持在體感溫度以上,背後怕冷的大閃蝶蝶翼自然而然地舒展開,翅膀很喜歡這溫度,因為閃蝶的祖先生活在北部星域的熱帶地區,晚上要燒火取暖,言諭想,可能得砍伐一些木材過來。
這麼大的母巢不好搞裝修,簡簡單單布置一下就行了,先把床鋪好,葉子、軟木屑、藤蔓草都可以充當被褥,這些材料在附近的森林裡應該能找到不少,如果有意外收穫就很好了,比如蠶絲、棉絮之類的。
米拉蟲族們距離言諭大概五米遠,目不轉睛地看著閃蝶寬大華美的翅膀,鮮艷、閃光的藍調在翅面的脊狀紋路鱗片上折射,就像奢華的藍海稜鏡,襯托著蟲母細膩的白色膚質,隱隱泛著藍光,像海底盈潤的貝母一般。
蟲子們喜歡美麗的事物,虎視眈眈地圍繞著蟲母,渴求的眼神盯著祂,那是一種明目張胆的yu望,是奉蟲母為神明,卻依然想將蟲母藏在地下巢洞裡不停的繁衍生息的念頭。
這裡剛好是原初蟲母居住過的母巢,可以變成蟲子們為蟲母修建的新屋,只是太殘破了。
米拉蟲族們感覺到不遠處臨時軍部的高等級雄蟲在躁動,觸鬚彈了又彈,迅速派遣部族的雄蟲,不跟他們一起,而是利用豐富的智慧與經驗,外出到更深處的原始森林裡尋覓建材。
母巢是蟲族最神聖的所在,博愛的蟲母,溫暖的母巢,會是在這裡嗎?
米拉蟲族期待著那一天,祂的肚腹因懷孕而隆起,雙_腿因為生產的劇痛而張開,伴隨著產液,不斷劃出一串串濕漉漉的蟲卵,落在地上的剎那間,雪白的蛋卵裂開,蟲崽破殼而出。
濕漉_漉的小蟲們晃著觸角,從軟殼裡掙扎出生,微弱地呼吸著新鮮空氣,努力順著蟲母破裂的衣衫爬回祂身旁,大口渴飲蛋白囊里豐富的營養蜜汁,以此來快速提高存活率。
疲憊、脆弱、慈愛的蟲母會溫順的餵養祂的孩子們,緊接著忍受新一輪的絞痛、生產、撫育,一周之後,蟲母會接受交.配,因多隻雄蟲的辛勤勞作而再次受孕。等到兩個月後,蟲母可以和前一胎產下的蟲子們交.配,生下新一階段的卵。祂會越來越熟練,也更加高產,徹底成熟的味道會吸引更多的雄蟲進入祂,留下儘可能多的信息液。
那將是蟲族的盛景之一,大批大批的營養食物堆積在祂枯骨堆砌的王座下,祂被高高捧起,不能離開蟲子們分毫,蟲子們也只因祂陷入瘋狂,看著祂進食、生長、孕育生命,因此得到無比的滿足感,為此,寧可付出生命去被蟲母吃掉。
低等級蟲族的情感神經不發達,但在奉養、呵護蟲母這方面,全星際各個種族都比不上這群蟲子。
這也沒什麼稀奇的,蟲母的生產是在痛苦中誕生生命的過程,祂創造著這個龐大的種族生存上萬年,一隻蟲母,本就是整個蟲族最奢侈的寶藏。
而蟲子們所有關於繁衍的美好想像,全部來源於面前病懨懨的美麗青年。
至於那隻白色長髮的雄蟲,米拉蟲族認為他不是很像一隻蟲族。
雖然那隻雄蟲愛著蟲族的蟲母。
但是關於「愛」這個定義,他好像產生了人類的意識,並沒有以繁殖為重心,而是偏向於語言和肢體的情感交流,那種方式很溫吞,顯得複雜細緻,他看著蟲母的時候,眼神里有真實的、心痛的、纏.綿的情意,而非蟲族公認的可以將蟲母共享的寬容神情。
這是蟲族絕對不能容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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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時間,南半球另外的1/2區域,人類軍隊駐紮營地。
一個女醫生被兩個軍人圍著,女人無奈的抱起雙臂靠在帳篷杆子上,她身穿白色的修身白大褂,一頭舒軟的長髮紮起來,豎起雙手,心平氣和道:「各位,我是心理醫生,不是戰犯,我跟著你們的部隊來到母巢星,也是為了尋找殺神一號,你們不用像看敵人一樣看著我。」
柳峰掀開帳篷帘子走出來,示意兩名軍人回避一下,對女人說:「姜雲醫生,我們同意軍隊帶你來的原因很簡單,十四年前,你是言諭的口語啟蒙教師,也是他的心理醫生,你應該比我們還要了解他,我想,你不會因為他是你曾撫養過的孩子,就對他心軟吧?他現在是蟲族,人類與蟲族,永遠沒有除卻敵對之外的第二種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