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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黎塞納回過身,矮身下去,挽起言諭的褲腳,低聲說:「還有,這個季節是它們的繁殖期,會特別渴望與蟲母交.配,尤其是夜裡,可能會把你拖走交.配數月。但是倒也不用太擔心,我不會讓它們離你很近的。」
言諭苦惱的一嘆,「我怕你被它們勾出雄蟲躁鬱期,那就難辦了,好在這裡不缺雄蟲躁鬱期抑制劑,否則,你比它們還要讓我費心。」
伊黎塞納站起來,表情放柔,親了下他的耳垂,「冕下……」
鴉羽般的長睫毛在眼瞼上蓋出一小片鴉青,蟲母散發出來的美麗和芬芳讓米拉蟲族更加沉淪,這隻蟲母聞起來很溫柔,綿軟又堅韌,白皙的手指微微垂著,指尖水紅,手中的黃金權杖支撐著站立的姿態,像永恆的雕像一般優雅高貴。
祂有一具漂亮的高等級身體,修長纖細,背後的翅膀讓蟲母看起來更翩然輕盈,就那樣靜靜看著米拉們的時候,神情的清肅有些冷淡,經由眼神的折射,轉變成了一種不動聲色的慈悲。
那,讓這樣的蟲母懷上米拉們的孩子,可能會把祂的肚皮撐破吧?
年幼的蟲們從他腹腔里爬出來,依偎著母親,享受著寡言的母親最溫柔的愛,這是蟲族的榮幸。
從這隻雄蟲手裡把蟲母搶回來!
米拉蟲族毫不懷疑蟲母可以孵化蟲卵,它們中的一隻發出了奇怪的嘶鳴聲,伊黎塞納側耳去聽,表情錯愕。
言諭茫然問:「你還懂外語?」
伊黎塞納臉色不佳,「嗯,它們說洞裡有一些沒孵化成功的蟲卵,希望你能幫它們破殼。」
言諭一悚:「我?」
伊黎塞納擰眉說:「是一堆高等級種的死卵,需要你的信息素滋養,能變成無情的殺戮機器。」
言諭一時怔然,米拉蟲族們派出最小的一隻,滾到言諭腳邊,言諭溫和的把小蟲崽抱起來,小蟲崽大眼睛撲閃,剛想賣萌,就被伊黎塞納無情拎走。
「別想用苦肉計,」伊黎塞納冷漠的說,「他捨不得殺你們,我可捨得。」
米拉蟲族們瞪著伊黎塞納,用嘶鳴聲對他破口大罵。
第104章
伊黎塞納摘掉了言諭的助聽器, 不想讓他聽這些污言穢語。
米拉蟲族並非低智生物,看得懂蟲母對罵聲沒反應,覺得蟲母不在乎它們的感受,又委屈又生氣, 嘶吼著胡鬧。
言諭只好用精神連結安撫它們。
米拉們對蟲母的臣服深入骨髓, 感受到蟲母在精神海里溫柔的安撫力量, 它們曲起前肢趴伏在地上,用猙獰的前肢去拉扯蟲母的衣袍, 堅硬的甲殼張開一條縫, 露出飽滿而貪婪的蟲尾鉤。
尾鉤飽含私慾, 蟲子們巨大的鉗足搓洗尾鉤,將其變得更明顯,蟲子們俯跪在地上, 親吻著蟲母走過土地里的腳印, 虔誠的氣息從鼻腔里噴出來, 冒著白色的高溫水蒸氣。
它們在向蟲母展示值得驕傲的交.配能力。
原始蟲族吸引雌蟲繁殖後代的主要方式就是展示強大的x能力, 其中, 將尾鉤展開是最直接的方式。
不僅如此,米拉們將鞘翅打開, 藏在底層柔軟的膜翅剎那間在陽光照射下變得五光十色,它們在用華麗的外表吸引蟲母的視線, 獲得祂施捨的愛意。
蟲母的視線果然看了過來,那樣溫柔的、綿長的眼神,跨越了時空的界限, 專注的盯在它們的膜翅上。
米拉蟲族們發現, 蟲母修長漂亮的身體略有殘缺,卻因這份殘缺, 而變得更美麗。
雄蟲們想要攥著它殘缺的腳腕,控制祂永遠停留在巢穴深處,蟲母不能躲避而被迫接受的破碎樣子,會讓雄蟲們產生憐愛的情緒,繼而將深沉的種子送進蟲母的身體。
雄蟲永遠著迷於蟲母。
幼年的蟲母,它們甘願奉養;成年的蟲母,它們飽含情yu。
這兩種矛盾而交織的愛,催生了蟲母在蟲族裡特殊的地位,哪怕在新紀元科技發達的星際大時代背景下,蟲族對蟲母的信仰依然逃離不開「愛」這一個字。
大多數蟲族會認為,不停的生育、繁衍,是愛意的具象化表現。
但是看著柔軟的蟲母冕下,米拉蟲族們卻懷疑起這份愛的真實性。
愛真的是這樣的嗎?還是說有另外的、不涉及到性的一種?
蟲母身邊的蟲大概沒有給蟲母灌輸過「蟲母的寶貴基於生物對繁衍的渴望」這一觀念,反而是將蟲母當成普通的小蟲崽一樣呵護著長大。
他們給祂的愛很單純,以至於祂對蟲子們的愛純真無邪,完全不參雜yu望的成分,從那雙眼睛里都看得出來,乾淨澄澈,烏黑明亮,就像頭上高懸的月亮,哪怕是戰火紛飛的母巢星,祂仍然腳踏實地地站在土壤之上,守護著祂的族民。
但是米拉蟲族們並不打算就此姑息,放棄它們自己關於「愛」的定義。
把蟲母搶回來才是硬道理!!
伊黎塞納遮住了言諭的眼睛,他很清楚米拉蟲族們在想什麼,這不是米拉一個種族特有的,甚至在一部分沙文主義的高等級雄蟲腦子裡,最底層邏輯也是有關於繁衍。
他用嘶鳴聲威脅著說:「離祂遠點,祂是我的愛人。」
雄蟲宣告主權的話激怒了米拉蟲族們,它們暴躁而憤怒,激烈的原地踏步,高壓的精神力壓向雄蟲,試圖以群體力量逼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