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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然」卻不太意外,很溫順的點點頭,在同學們驚詫的注視下跟著翡歷走了,來到辦公室,翡歷溫和地說,給他們半個小時時間。
門關上了,慕斯一直站在窗邊等待,他回過頭,看見有些陌生的臉,但那雙眼睛無比柔軟,溫柔而堅韌,透著一些說不出的清冷,少年穿著藍白校服站在那,身型修長柔韌,明顯又長個子了。
「安然同學,」慕斯聲音很沉,很沙啞說,「過來一點。」
言諭依言走過去一點,慕斯說,「再過來一點。」
言諭就再靠近一點,慢吞吞的,像只蝸牛,烏黑的桃花眼靜靜地看著他。
「哥哥。」
語氣乖乖的,有著藏不住的開心。
「這裡只有我們,翡歷校長已經離開了。」
言諭的左耳已經不戴助聽器了,他用它來感知,聽自然界「聽不見」的聲音。
慕斯再也忍不住,大步走過去,把朝思暮想的言諭抱起來,言諭也抱住他,在他耳邊小聲的說,「哥哥,我好想你,你想不想我?」
慕斯的心都快化了,大手揉著他的後腦勺,他難以控制自己的眼眶濕潤起來,「想,哥哥很想你,無時無刻不在想你,想你吃的好不好,過的開不開心,告訴哥哥好不好?」
言諭直起腰來,擦掉哥哥眼角的水汽,那雙深邃的深藍眼睛像一片溫柔的海,讓他想要沉溺其中,「我很開心,哈蘇納先生對我很好,同學們也對我很好。可是哥哥怎麼哭了?」
慕斯幾乎從未流過眼淚,今天他來時匆匆忙忙,滿腔怒火,生怕看見言諭有一點受傷,他不知道自己會不會直接帶兵反擊帝國執政,儘管無論如何他都不可能坐以待斃,眼睜睜看著言言被第二次傷害,但他希望沒事。
對於許多蟲族來講,言諭是尊貴柔弱的蟲母,也是蟲族至高無上的王,喜愛他是天性也是本能,他們的愛護無可厚非。
可是對於慕斯來說,言諭是他親手抱回家的弟弟,那時候他還那么小,那麼軟,怯生生的,一副營養不良的蒼白貧血模樣,連骨頭都輕。這樣的言諭,無論他是不是蟲母,甚至是雄蟲,慕斯都會永遠保護著他,他也做好了壞的心理準備。
但是剛才言諭推開門站在那,他好好的,現在又像只毛絨絨的小動物一樣躺在他懷裡,慕斯突然就控制不住,一夜忐忑不安的擔憂在這一刻找到了宣洩的閘門,他緊緊抱著言諭,就好像抱著他的全部身家。
「沒事,哥哥只是很想你,看見你之後就不會再哭了,很丟臉是不是。」慕斯把擔心藏在心底,抱著他坐下,聲音甚至有些顫抖,「今天言言要去做什麼?」
言諭軟軟的靠在哥哥懷裡,慕斯的身體還是那麼堅硬,熟悉的安全感讓他找了個舒服的角度窩起來,和哥哥說今天是社團活動日,他很期待。
慕斯近乎於貪婪地聽他講訴平淡無奇的日常,軍校里驚心動魄的課程,還有加圖索叔叔帶他在地下城「稱王稱霸」的有趣事情,不知道過了多久,懷裡的幼崽仰起頭,亮晶晶的眼睛望著他,「哥哥,要上課了。」
慕斯快要被思念淹沒了,他險些忘記半個小時的時限,他把言諭放在地上,半跪下來,親手給他整理揉皺的衣領,看得出哈蘇納把他照顧的很好,加圖索也沒少慣著他,許多地下城才有的昂貴玩意兒都在他身上,甚至看得到阿希亞把螳螂標本做成胸針送給他,蘭諾也在言諭的緞子領帶一角繡上自己的名字。
他們都有在悄悄的關心著他。
慕斯牽著他的手,言諭卻輕輕掙開,「哥哥,我現在是安然同學,你可是不認識我的哦。」
慕斯無奈的笑笑,「是的,安然閣下,那麼周末要接閣下回家嗎?」
「要。」言諭彎起眉眼笑起來,「要吃哥哥做的飯,二哥哥燒的菜,還有小哥哥陪我下星際象棋。」
慕斯揉揉他的頭髮,讓言諭回去上課了,他自己還有些別的事要和校長說,他只要看見言諭沒事就好。
言諭來到機甲社團,輕手輕腳地推開門,同學們都在熱情工作,言諭看見溫格爾,他現在在二班,也是社員之一,他捲起袖子,戴著護目鏡,蹲在S級機甲面前,拿著錘子和螺絲刀敲得噹噹響,毛絨耳朵折起來堵住噪音。
楚然也在機甲社團,他走過來,「安然,你來了,」他朝言諭眨眨眼睛,「今天老師說先研究機甲,明天可以進行星際航行,為期三天,我們能去隔壁的海王星遊玩了!」
言諭的眼睛一下子就亮起來,馬上也拉過小板凳,和楚然,溫格爾他們坐在一起,開始拆機甲。
半天過去,他抹了把汗,臉頰透出那麼一點粉紅,他還是有些病弱了,氣息不穩,不得不依靠在小板凳上才能繼續工作,喘了一會兒,言諭才拿起氣割機滋啦啦切割金屬盤,然後精準謹慎地安裝在S級機甲「飛鯨」的尾巴上。
這時候,伊黎塞納才推門進社團,他看見言諭,慢慢走進來,輕聲問:「安然,你在幹嘛——」
言諭舉著氣割機回頭,高速旋轉的轉輪嗖嗖冒火花,專注的神情顯然還沒反應過來,「伊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