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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總是那樣遊刃有餘,甚至稱得上高傲,每每諷刺異族記者時的表情都能被截圖惡評,但是他為蟲族帝國帶來的外交貢獻就是直白的數據:三百年爭議領土保有權、五百年多邊種族國境線停戰協議、邊境星戰場義務醫療團隊志願者組織、為外星系蟲族派遣救援隊,以最快速度將公民接回蟲星系……等等等等。
他的功績換做滿牆的榮譽獎章,掛在他自己的家裡,成為螳螂族引以為傲的雄子。
他是那麼驕傲的認同自己的身份——無論是螳螂族的家主,還是帝國的外交官。
可除此之外,他也是溫格爾唯一的兄弟,生同源,血同脈,打碎骨頭連著筋的親兄弟。
阿希亞把頭移回去,慢慢悠悠的下樓梯。
溫格爾只好趴在阿希亞的背上,頭靠在哥哥的肩胛骨上,他下意識地把身體的力量全部釋放掉,因為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哥哥」的存在。
阿希亞穿著黑西裝的後背寬闊堅韌,時常健身的背脊背著溫格爾絲毫不費力,怎麼說溫格爾也就是個青澀的少年而已,他這小胳膊再犟也掰不過阿希亞的大腿。
溫格爾的手非常倔強的不去摟阿希亞的脖子,就那樣卸力地垂在身體兩側,阿希亞也不在乎,把他背到副校長室面前放下,回過身整理好他的校服,低聲說:「忍著點疼,一會兒回家,我給你上藥。」
溫格爾梗著脖子說:「不疼。」
阿希亞挑著眉毛,狠狠地把他校服在下巴那裡拉上,抬著手想給他後背一巴掌。
但是看溫格爾那個被抽完之後可憐的樣子,他最終還是把手停在半空中,轉而抬起來呼嚕自己的頭髮,無奈的把雙手插回兜里。
言諭從走廊拐角走過來,他上樓梯時有些困難,因為他腳部的殘肢,總會給他的生活造成一些困擾。
但是午後窗外鬱鬱蔥蔥的綠葉高樹投下燦爛的光耀,被遮攔成一道道光柱投射在少年身上時,那種在泥濘里開出花來的生生不息的感覺依舊撲面而來,他走在陽光鋪灑的樓梯上,也像走在光輝燦爛的前路上。
言諭抬頭便看見了阿希亞,親切的感覺從心底冒出來,初次見面時的阿希亞拆了他的房子,那時的他還很暴躁,身上有股桀驁的勁兒,現在的他一身黑西裝雙手插著兜,有種年歲漸長的沉澱。
而溫格爾站在那裡一動不動的時候就有阿希亞的影子,尤其是那種面無表情的時候更甚,他們相近的臉龐輪廓,深邃具有攻擊性的眉眼走勢,甚至不經意間流露出來的某種神色都像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能看到他們冰釋前嫌的站在一起,言諭替溫格爾感到高興。
言諭輕輕笑著,上前打招呼,「阿希亞先生,您怎麼在這?」
看見小言諭,阿希亞素來薄情的嘴唇就這樣輕輕翹起來,伸出雙手,挽起袖子,摟著少年還很單薄的小腰,一下子就把他抱起來,摸摸他的頭髮說,「冕下,我來給我弟弟開"家長會",因為他很不聽話。」
言諭含蓄地說:「先生,溫格爾很好,他很優秀的,還有,我已經長大了……您不要再這樣抱著我了,被看見的話,會很難為情……」
「長大什麼?」阿希亞比量著他的身高,挑著眉毛說:「還很小啊,我一隻手都能把你抱起來,和我的溫格爾一樣。」
言諭抿著嘴唇低著頭,有點不好意思,阿希亞低頭,輕輕親了親他的臉頰。
少年軟軟的臉頰肉被溫柔的貼了貼。
言諭很好脾氣地閉上眼睛,睫毛像小蝴蝶一樣顫起來。
這個吻比起剛才那個就……溫柔的多了。
溫格爾看著他哥的吻落在言諭臉上,狹長的眼眸微不可察地眯了眯,但是看到他哥腰上剛系好的皮帶,溫格爾渾身都疼,移開目光,默默的沒說話。
阿希亞溫柔地把言諭放在地上,笑著說:「好乖,冕下,無論什麼時候看見你,我都會覺得很幸福。」
阿希亞從口袋裡掏出兩塊糖果,一塊塞到言諭手裡,一塊塞進溫格爾上衣口袋裡。
「小蟲崽就是要多吃一些糖果,才會每天都開心。」
溫格爾也只好剝開糖果紙,塞進嘴裡,他本以為那糖是酸的檸檬糖,但是入嘴後卻在一瞬間融化了酸澀的糖衣,裡面的甘甜便蕩漾出來。
伊黎塞納這會兒才從樓梯角上來,這隻冷淡的蜂偏生了一副昳麗的長相,穿著白襯衫的樣子像極了在午睡時路過教室門口的學長,五官深邃但是性情高冷,不太愛說話,但是會順手幫忙扶一下要倒下的花架子,若是有蟲問起他的名字,他會言簡意賅地告訴對方,然後轉身繼續走入迴旋的走廊。
阿希亞想,這位蜂族的監察官也和溫格爾一般大,少年英才,前途似錦,他很有手段,把手頭的軍隊和族裡的事物都統籌的很好,弟弟若是有這個機會,當然也可以做的很好,不,甚至是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