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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章 拿著劇本戰鬥

    張溫大軍出動了!

    董卓聞言大喜,羌涼叛軍撤退,張溫一改固守姿態,轉為強攻,美陽戰局瞬息明朗。

    「這不正是公子信中所言之戰局麼!」

    董卓心潮湧動,這一局面,早在劉擎遣使拜見董卓之時,已經寫明。

    「稚然,此處往西,可知是那座城池?」董卓問身旁的李傕。

    「回將軍,是郿縣,敵軍若逃,必經郿縣。」李傕答道。

    「哈哈哈,傳令,全速行軍,進兵郿縣,以截後撤之敵,郿縣必為我立功之地!」董卓爽快一笑,到了前頭,便是相當於張開一張大網,等著敵軍鑽進了。

    「將軍,我軍為何不和張司空大軍齊攻,反而跑到前頭螳臂當車呢?」李傕似有不解,董卓所率兵馬,也就一萬多人,若羌涼叛軍十萬大軍西逃,這如何能擋。

    看董卓表情,顯然不以為然,十分自信,這當然是劉擎給的信心,到目前為止,局勢發展都對,他如何不自信。

    「殺一敵乃匹夫之勇,若能阻截叛軍,豈不是勇冠全軍!」董卓隨意找了個說辭。

    雖然劉擎信中寫得明明白白,待河東戰事一了,羌涼叛軍必退,而張溫如果舉全軍追擊,這無疑是一場千里大逃殺。  

    而叛軍撤退的目的地必然是軍事重鎮陳倉縣,而郿縣,恰恰位於兩地途中。

    羌涼叛軍要退,肯定不會十萬人馬一股腦兒上路,自然會派出許多小股部隊,負責策應、探路,偵查,董卓這幾日滅掉多支百人隊,便都是這個性質的。

    現在只要奔赴郿縣,據守要道,便是可攻可守,所過之敵,亦可擒可殺。

    高興上頭,董卓還不忘問一問李傕,他一直是帳下比較會動腦的大將。

    「稚然,你以為如何?」

    「此乃險招,亦是妙招,富貴險中求!」李傕答道。

    「哈哈哈——」董卓笑得合不攏嘴,「那便快快進兵吧!」

    ……

    「首領!不好啦!美陽漢軍攻出來了!」

    羌軍大營中,一聲通報,將正在安排撤退計劃的四大首領驚醒,頓時亂了節奏。

    北宮伯玉率先懷疑,以張溫的性子,竟然會主動進攻?

    想到他數月未動,堅守美陽,北宮伯玉就破口大罵:「張溫那老烏龜莫不是識破了我們的疑兵之計?」

    四首領決定撤離開始,已經分兵探路,偵查,同時大肆阻截美陽官道,攔截信使,做出一副欲攻打美陽的姿態。  

    李文侯想了想,也覺得很詫異,「車騎將軍張溫謹慎有餘,斷然不會貿然進攻,去確認下人數,看是否為虛張聲勢。」李文侯吩咐信使道。

    「能令張溫放棄防守,更能證明那日截獲之信件,乃是真的!」韓遂淡淡道,「張溫行動亦非常果決,東面哨探被拔除不少,東面還有一軍,作戰異常悍勇,我軍亦加速撤離!」

    韓遂的感覺很準,那封由郭嘉提議,皇甫嵩親手書寫的書信,裡面十成內容,有九成是真的,只有一成的假的,十萬大軍是假的。

    邊章想了想,道:「此時已非討論真假之時,你三人速速率軍離開,由我去拖住張溫!」

    三人齊齊看了看邊章,這沒想到他此時竟然願意站出來,三人相互對視了一陣。

    韓遂突然道:「我亦留下,你二人率軍速速撤離吧!」

    北宮伯玉和李文侯是最初叛亂的羌人,今日這一幕,倒是令他們有些感動,原本韓遂邊章只是被他們策反的,想不到生死關頭,竟然還願意站出來。

    「二位將軍仁義,北宮伯玉必不忘懷!」

    「李文侯亦不會忘懷!」

    「罷了罷了,如今可不是煽情之事!你二人速速出發!」韓遂催促道,說罷,韓遂和邊章還意味深長的對視了一眼。  

    未過多時,兩支人馬從營西門出,一路向西奔逃而去。

    中軍帳中,只剩下韓遂與邊章,兩人默而不語,時不時還對視一番,看著對方,心裡似乎和明鏡似的。

    「文約,依你之見,你我若降,能活命否?」邊章試探性的問道。

    韓遂直接搖了搖頭,面露無奈之色,顯然,他心中已有答案。

    他淡淡道:「昔日在涼州時,你我兵臨冀縣,蓋勛勸你我歸漢,我們言稱大錯既已鑄成,便無回頭路,如今看來,當初你我撤離冀縣,本是有歸漢之機的。」

    邊章靜靜聽著營外嘈雜之音,思緒卻異常清明,現在可不是犯渾的時候。

    邊章笑道:「可惜你我自從踏入三輔之地,滅了護羌校尉夏育之時,便再無回頭之路了。」

    韓遂似笑非笑,心裡問了一句:是麼?可是大將軍依然給了我歸漢之機啊!

    而你為什麼要留下呢?

    殿後?可笑!

    難道何進大將軍也給了他歸漢之機嗎?

    所以這個時候,韓遂看不懂邊章了。

    歸漢的代價,他很清楚,殺了其他三個首領,也不知道邊章收到的策反信,是否一樣?  

    營外的噪雜之聲漸漸平息了些,邊章突然起身,韓遂一陣警覺,手握劍柄,蹭的一聲站起。

    「文約,我欲從東突圍,你意如何?」

    從東?突圍?這便是邊章的計劃?似乎不怎麼樣嘛!

    看來邊章不想降,而且此話也不可信,他的話已經一個半個字都不能信了。

    韓遂一陣冷笑,「邊將軍,若我三人齊從西出,倒是形成了一股絕對主力,必定引得張溫大軍追擊,而東面,漢軍空虛,反而更容易突圍!」

    「韓將軍!」感受到韓遂淡淡的敵意,邊章稱呼韓遂從字變了名姓,同時帶著將軍敬稱,不想與他翻臉,他接著道:「你我兩軍皆不過萬餘人規模,便是合兵一處,亦不過兩萬人,張溫主力必定追擊羌人,你我何不同行,亦多幾分把握!」

    韓遂作沉思狀,似乎拿不定主意。

    「韓將軍,兵貴神速!」邊章再次提醒道。

    韓遂再度看了邊章一眼,突然擠出一絲笑容,「既邊將軍有突圍之意,我區區萬人也擋不了什麼,便同行好了!」

    「哈哈哈!好!」邊章大笑一聲,道:「韓將軍爽快,事不宜遲,你我即刻領兵出發!」  

    說著,邊章大步朝著帳門邁去,正欲掀開簾幕,忽聞身後傳來一聲拔劍之聲,邊章立即警覺轉身,只覺得胸口一陣絞痛,韓遂雙手持劍,將無甲冑在身的邊章刺得對穿!

    邊章目光駭然,萬萬料想不到,韓遂會對他出手,一起突圍不香嗎?一定要孤軍作戰?

    看著倒地咽氣,死不瞑目的邊章,韓遂笑了笑,在其身上擦拭一番劍上的血跡,然後從懷中取出一封書信。

    「來人!來人!」他從帳外喊道。

    幾名守衛頓時沖入帳中,頓時被眼前一幕嚇呆。

    一個死人躺在地上,竟然是邊章大首領,而韓首領提著劍,顯然是他動的手,一時間,幾名守衛皆不知如何開口。

    「莫要驚慌!」韓遂先吼了一嗓子,將長劍回鞘,淡淡道:「邊章通漢,欲加害我等三位首領,幸而發現的早,兩位首領已經率軍西撤,下令其餘羌兵集結,我帶你們離開!」

    「你!」韓遂指著一位守衛,「將他的腦袋割下來,跟我走!」

    羌軍營中,北宮伯玉與李文侯走後,其餘兵馬也已經集結,這是韓遂與邊章的人馬,每部只有萬人出頭,他們久久沒有等到撤退命令,直到看著韓遂首領,帶著幾人,提著一顆頭顱向他們走來。  

    等到近時,不少眼尖之人,已經看出那首級的面孔,正是羌軍大首領——邊章。

    議論聲開始擴散……特別是邊章所部,甚至開始喧鬧。

    「那真的是大首領嗎!」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兩位羌人首領為何撤軍了?」

    韓遂徑直來到邊章所部,將頭顱高舉,以便讓更多人看到,鮮血依然從傷口處不停低落。

    「眾羌人將士,特別是邊章所部的將士,聽我一言!」韓遂向前走了幾步,從懷中取出一封信。

    「羌軍局勢,為何直轉急下,便是因為邊章通漢,出賣了我們,此為邊章與漢朝大將軍何進所通書信,他欲用我們所有人的首級,去向漢朝換戰功!」

    韓遂一言,便說清楚了緣由,也告訴了將士們,邊章為何身首異處,韓遂在羌人中本就威望不小,此事邊章死了,他手裡又有證據,沒有人會懷疑他說的。

    再直白一點,羌人歷來以強者為尊。

    「韓首領,兩位首領已撤,我們該當如何是好?」一名小將問道。

    「韓首領,我們也撤吧,這麼少人,和漢軍交戰就是送死!」  

    「對啊,撤吧!」

    人群中一道道訴求傳來,匯聚在韓遂耳中,只有兩個字,想活!

    「將士們,邊章害我等陷入死地,然漢軍勢大,又奸詐無比,我等必然不敵,若戰,諸位與我,皆會殞命於此,你們可甘心!」韓遂刺激道。

    「不甘心!」

    「韓將軍,帶我們撤吧!」

    「韓首領……」

    七嘴八舌的聲音再度響起,韓遂心中一樂,覺得氣氛已經醞釀得差不多了。

    「我有一計,可帶你們離開,你們可願追隨於我?」韓遂反問。

    「願意!」

    「我等誓死追隨首領!」

    韓遂一抬手,示意眾人安靜,「漢軍奸詐,我們便比他們更奸詐,邊章叛我們,我們便用他的人頭,來作同行證,東門集結!」

    韓遂集結剩餘人馬,直接自東門而出,向東而行,他知道東面還有一支棘手的漢軍,過去數日,幾次衝突,皆是羌人大敗。

    此時張溫主力必然追羌人大軍而去,另外有人會直撲羌營。

    若想順利突圍,那支軍隊是不得不面對的。  

    韓遂皺著眉頭,計上心頭,率軍往東而去。

    行進約半個時辰,果然,前方一支人馬擋住去路。

    呂布咬著牙關,目光眺望遠方,見敵軍徐徐而來,不由得眉頭一皺。

    「義父,敵軍緩緩而來,有些詭異,恐有詐!」呂布對丁原道。

    丁原也望著遠方,可惜他眼神不是很好,除了一彪人馬,啥也看不清。

    「人數幾何?」丁原問了聲。

    「應破萬人!」呂布淡淡道,言語之中,竟還隱藏著一絲興奮,「數日來皆是開味小菜,今日看來,倒是上了一道正菜。」呂布比喻道。

    「敵軍勢眾,奉先莫要輕敵!」

    呂布沒有回應,而是看著前方大軍緩緩靠近。

    已入百步之內,似乎沒有停下的意思,呂布這就更不解了,羌人這是要幹嘛?

    韓遂緩行徐進,終於沒將對方惹惱,到了能喊話的距離,他便停下,直接喊道:「吾乃大將軍門下,督軍從事韓遂,不知來者何人?」

    「并州刺史丁原!」丁原喊道。

    韓遂隔空拱手,心中卻念叨,并州刺史不是張懿嗎?以前也沒聽過丁原啊!  

    「韓遂奉大將軍之命,臥底羌營,此時羌兵已破,我亦回京復命!」

    「既是回京,如何要攜帶大軍?」丁原很快發現異常點。

    「此些人馬,皆是降兵,回京接受大將軍整編!」韓遂說著,向下屬嘀咕幾句,然後一騎向前,道:「我有大將軍書信,請丁刺史查驗!」

    丁原一聽,面色凝重,難道真是大將軍布的棋子?

    「義父,當小心行事。」呂布提醒道。

    丁原見只有韓遂一人上前,心中放下些警惕,他望了望呂布,示意他跟著向前。

    於是丁原呂布兩騎,迎向韓遂。

    來到近處,韓遂再度拱手,丁原亦拱手回禮。

    「此乃大將軍書信!」

    韓遂將信展開,丁原一看,頓時認出這是何進字跡,只是一時間,未看清信中所言何事,韓遂便將信收起,接著從馬後取下一隻首級,懸於丁原面前。

    「此乃羌軍大首領邊章之首級,另外兩人,正在逃竄,張司空已率軍追擊,我先率首級與降兵回京復命。」韓遂淡淡道。

    丁原心中仍有猶疑,信應該是真的,但首級無法辨識,不過他應該不會事先掛個普通人首級在自己馬上。  

    呂布湊近丁原,輕聲道:「義父,布觀此人,鎮定自若,不似撒謊,何況羌人哪有向東逃竄的!」

    丁原一聽,覺得十分在理,要逃也是向西逃,哪有向東而行,還這般閒庭信步一般行軍的,丁原疑惑漸漸打消。

    韓遂又道:「丁刺史,可是張司空命你屯紮此處?」

    丁原搖搖頭,「我自河東而來,正欲進兵。」

    韓遂心想果真啊,鮮卑與南匈奴聯軍敗了,所以皇甫嵩給張溫的信,是真的!

    韓遂笑道:「那丁刺史可要抓緊了,再遲,戰功可被瓜分完了。」

    呂布聞言臉色一變,看向丁原。

    丁原也懂了,奉先這是急了,他對戰功,歷來執著。

    丁原再次拱手:「多謝韓從事提醒,奉先,進兵!」

    說著,丁原當即下令。

    韓遂也回禮,雙眼笑意中,閃過一絲狡黠。

    「那遂便現行上路,祝將軍旗開得勝!」

    兩人各自散去,韓遂大吁了一口氣,不自覺的揉了揉胸口,有些發悶,方才那名斗將之目光,可真是銳利如劍!  

    自己若敢冒點汗,恐怕都能被其識破!

    韓遂得逞,繼續東進十數里,便直接南下渭水,從渭水以南西逃。

    同時,孫堅率領的騎兵,也追上了李文侯的逃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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