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截山道陳宮設計,擒公孫趙雲訛糧
話音驟起,一時間「敵襲」聲與慘叫聲連連,公孫越赫然發現,十數人已經中箭倒下,順著尾羽方向一看。
又是一驚。
只見第二波箭矢,正穿透薄霧,呼嘯而來。
「避開矢雨,避開矢雨!」公孫越連聲喊道。
箭矢瞬發瞬至,而且有了第一波定位,第二波箭矢的命中與殺傷,明顯更強。
又有數十人中箭,哀嚎倒地,佝僂著,匍匐著尋找掩體,有的甚至直接躲在了戰馬的北面。
「張弓反擊!快!」
公孫越騎馬穿梭在將士之間,手持長矛,不時將零星的箭矢擋落,然後將長矛一戳,釘在地上,轉手從馬背取過弓與矢,猛的吸了口氣,旋即拉了個滿弓。
箭矢「嗖」的一聲飛出,不偏不倚,正好落在趙雲跟前。
其後,又有數道稀稀拉拉的箭矢開始飛來,只不過落點,都比不上最初那根。
因為趙雲所在,是居高臨下的。
趙雲有些詫異的看著公孫軍反擊的箭矢,竟然剛射出兩輪,就迎來了反擊,傳言公孫瓚擅騎射,麾下騎兵,皆能騎射,其中有一支白馬義從,更是各個是騎射高手,果然不虛。
趙雲一揮手,將士們繼續射出箭矢,而且隨著加入射箭的人越來越多,箭矢也越來越密集,公孫軍的中間者,也急劇增多。
反觀公孫軍,因為地處山道,對坡上射來之箭,很難躲避,而反擊又射不中對方,對敵衝鋒,更是不可能。
這便是趙雲精挑細選的伏擊地,占盡地形優勢,方便隱藏於背山,也有地勢優勢,居高臨下,可以箭矢遠攻,也可以直接率騎兵衝鋒。
所以戰場的主動權,完全被趙雲掌控。
公孫越心頭叫苦不迭,眼見著士卒們一個個倒下,反擊卻又收效甚微,當即一咬牙,喊道:「衝過去!」
些許損耗,或許能忍,但令支不容有失!
若是老家都被人掏了,那戰鬥還有什麼意義呢?
劉虞那廝,就不講武德,戰場上不如人,盡使下三濫。
劉虞:陳公台幹的好事,關我劉虞什麼事?再說你就一擁兵自重的反賊,有什麼資格說別人下三濫。
公孫軍迎著陣陣箭矢,縱馬快速通過山道,趙雲絲毫不著急,甚至自己也拿出弓,張弓搭箭,射殺了好幾名公孫騎兵,雖然騎兵跑的快,但此處山道最多並行幾匹馬,一萬人通過此處,需要不少時間。
山道上煙塵煙塵滾滾,公孫軍疲於奔命,趙雲眼見著已經射殺了成百上千的公孫軍,而通過山道的,估摸著也是一兩千人了,連續拉弓,將士們的臂力也幾乎到了極限。
趙雲看準時機,一聲令下,已經上馬待命的騎兵立即出擊,衝下坡去,朝著公孫軍的隊伍攔腰殺去。
具裝鐵騎,如同一條鐵流,將原本流竄的公孫軍突兀的截斷,藉助地形優勢,騎兵衝鋒威勢更甚,一波衝殺,幾乎將百步內的公孫軍連馬帶人穿透,撞翻。
趙雲軍將公孫軍一斷為二,而趙雲軍也隨後分兵,一營人馬,迎著公孫軍來的方向,逆流而戰,令一營人馬,則直接順著山道,追擊公孫越而去。
趙雲不怕追不上,公孫軍經過一夜奔襲,必定人困馬乏,他倒希望他們多跑跑,直接把馬跑倒了,那樣的兵馬,幾乎與羔羊一般。當初在潁川,劉擎率禁衛十數人,趙雲率騎五百,便敢衝擊數萬人的波才軍,就是因為波才被皇甫嵩朱儁曹操攆了一夜,跑到腿軟,才跑到陽翟,將戰功拱手送給了劉擎。
趙雲藝高人膽大,雖然總兵力不到公孫越一半,但借著地形,依然兵分兩路,一路擋住大軍,自己則追擊前部,使用「擒王」戰術。
公孫越未跑出多遠,便聽見後方喊殺聲陣陣,慘叫聲連連。
「竟追上來了!加快速度!」公孫越急道。
可惜人或許能再撐一撐,但跨下戰馬早已疲憊不堪,昨夜跑了三十里,草料未吃,水未飲,已是在透支邊緣,即便公孫越自己的良馬,也已經提不起速度,更何況是那些普通戰馬。
打鬥聲愈發接近,那是趙雲從後軍殺上來的聲響,公孫越一咬牙,大罵道:「既然走不掉,那便與賊人一戰!」
說著,勒停戰馬,調轉方向,眯眼望去,便見到敵軍儘是槍騎,一路襲殺而來,凡追上公孫軍者,皆刺向腦門脖頸等要害之處,下手之狠,聞所未聞,一時令公孫越有些心驚。
即便是大兄,殺起人來也沒這般狠辣吧!
自己麾下這驍勇的突騎,與之一比,竟如待宰牛羊一般。
再看那為首的銀甲將軍,一襲白馬,殺起人來,那叫一個行雲流水,一根長槍舞出了花,所有之處,不停有己方騎兵倒下,一個名號突然浮現眼前,難道是
見趙雲如此威勢,公孫越不由得心虛起來,就算是大兄在此,也未必是其對手吧。
公孫越躊躇不前,轉眼趙雲便已殺到跟前。
瞧著對方停止逃跑,準備決一死戰的架勢,趙雲臉上露出一個戲謔的表情。
現在要決戰,是不是遲了些?
馬都跑沒力了,還怎麼決戰?
原本,遇到趙雲伏擊,唯一的方法就是撤退,雖然同樣會挨箭雨,前軍同樣會衝殺至慘,但中軍後軍,起碼能得到保全,因為那道狹窄的山道,趙雲也擺不開陣勢追擊。
可惜公孫越沒的選,他必須穿過此地,支援令支。
不得不說,陳宮先生的計謀,真是狠辣,不光一針見血,還令對手別無選擇,以土垠換令支,不僅盤活了右北平的戰局,還牽著公孫瓚的鼻子走。
我就在令支,你來不來吧!
公孫瓚有的選嗎?他沒有!
這不是陰謀,是陽謀!
瞧清楚了來者模樣,公孫越覺得對方越來越像自己想像中的那個人了。
上次為劉虞出頭的常山趙子龍!
「來者可是常山趙子龍?」公孫越問道。
趙雲回了眼公孫越,不由得好奇,自己未打出旗號,對方竟然認得自己。
常山趙子龍很出名嗎?
「正是!」趙雲豪不遮掩,朗聲回道。
「為何襲擊我軍?」
趙雲不由得冷笑,為什麼,你們這些亂臣賊子心裡沒數麼!
「公孫瓚擁兵叛漢,攻擊郡城,雲身為大漢將軍,豈能坐視!我多番警告公孫瓚,要其安分守己,他卻視若罔聞,依舊做出如此狂悖之事,伱公孫氏,可是要叛漢自立?」
趙雲一席話說得公孫越啞口無言,做這些事,他不過是聽大兄的,他只是隱隱知道,大兄背後,有袁氏支持。
「休得胡言,劉虞包庇外族,已生異心,我大兄公孫瓚乃是奉陛下旨意,為國除賊,奪回幽州領地!」
果然!
公孫瓚的背後,是袁氏。
趙雲頓時明了,先前主公就一直懷疑,袁氏到底給了公孫瓚什麼,能讓他如此火急火燎的起事,現在看,確實是整個幽州。
將劉虞換成公孫瓚,袁氏再獲得公孫瓚的支持,成為牽制冀州的一大勢力。
自袁紹再敗之後,荀彧獲封冀州刺史,這兩件事讓袁氏明白,冀州,再也不是他袁氏能染指的了,所以很順其自然的選擇讓冀州後院起火,要公孫瓚立即行動。
這一切,皆如主公所料!
幽州的重要性,也如崔琰所言,這一仗,一定要打得乾淨利落!
趙雲心中盤算一陣,打算刺激刺激對方,於是冷聲開口。
「幽州牧劉虞乃漢室宗親,當今皇叔,先帝親封的幽州牧,當今陛下還封其為大司馬,位比三公!叛漢通敵?呵呵,你公孫家莫不是當世人皆為三歲孩提,還是你兄公孫瓚,智力堪憂啊!」
「你……」公孫越當即大怒,折辱他可以,豈能羞辱他大兄公孫瓚,那可是公孫氏族的希望。
「弱冠小兒,我倒要看看,你是否真有傳言中那般神勇!」
公孫越惱羞成怒,言罷即拍馬提矛,刺向趙雲。
趙雲二話不說,挺槍迎上。
「大言不慚,我倒看看,令支公孫,有幾分本事!」
公孫越長矛直刺趙雲面門,趙雲稍一偏斜,輕鬆避開,想著好好打擊一番對方,便嘲諷道:「這麼慢,沒吃飯嘛!」
公孫越叫苦不迭,是真的沒吃飯啊!」
當然,嘴上肯定是不能承認的,大罵一聲:「少廢話,看矛!」
趙雲揮槍一震,盪開公孫越長矛,而自己立馬當前,則巋然不動。
初一交手,趙雲便心中有數,公孫越實力平平,莫說什麼一戰之力了,連讓他認真對待都不配。
趙雲決定結束無聊的戲耍,白馬前縱,猛的提速,追到公孫越身後,鋼槍一點,其疾如風,公孫越直覺身後呼呼帶風,下意識的伏下身子,抱住馬脖,趙雲一槍掃空,卻未中止,半道劈下,恰恰敲打在公孫越後背。
力氣之大,令得公孫越的戰馬受驚失控,前蹄猛的一抬,公孫越抱之不住,當即墜落在地,摔得個四仰八叉。
不等他起身,趙雲槍尖指鼻尖,令公孫越絲毫不敢動。
「呵呵,令支公孫,竟連我一小兒都不如!」趙雲譏諷道。
「要殺便殺,我公孫男兒,不懼死!」
趙雲一聽,當即換了個主意。
當初主公擒了袁紹,和袁氏換了一百萬石糧食,聽這廝的語氣,口口聲聲稱呼公孫瓚為兄長,難不成是公孫瓚之弟,也是公孫氏的嫡系?
若是擒了他,不知道能不能找公孫氏訛些糧食呢?
反正這種廢物,放回去了,也成不了氣候,說不定多出戰幾次,可以多換幾次。
看!主公,我又學會了!
公孫越看著趙雲的目光,起初那股殺意,他倒沒覺得畏懼,只不過後來,趙雲的目光變得逐漸變態起來。
一副見了寶貝一般的垂涎欲滴模樣,公孫越心中猛地「咯噔」一聲。
趙子龍不會有特別的癖好吧!
你不要過來啊!我寧死不從!
趙雲引馬轉身,望著停下來的公孫軍,大喝一聲:「公孫已敗,還不下馬跪降!」
公孫騎兵們面面相覷,似在等待帶頭之人,數息過後,依然無動於衷。
降?他們身經百戰,何時降過!昔日深入大漠,被烏桓軍圍困,堅持數月,幾乎全軍覆沒,也沒有一個降的!
趙雲詫異的發現,對方騎兵,似乎絲毫沒有投降與潰散的意思,即便頭領已敗,即便精疲力竭,即便再戰即死。
幽州突騎,敢死善戰,果然名不虛傳!
趙雲心嘆,若不是陳宮先生之計,取巧設伏,與其正面廝殺,勝敗,真猶未可知。
劉擎與趙雲最擅長的便是以己精銳,擊潰敵軍首腦,擒賊擒王,達到擊潰全軍的效果,可面對這樣的兵馬,似乎這一招,並不奏效。
他們會戰至一兵一卒。
這時,已經被趙雲軍架起的公孫越,突然掙扎著,叫嚷著:「你們快走,速去馳援令支!」
一聲令下,先前不動的公孫軍,立即轉身,疾馳,說一不二,令行禁止,這是趙雲見過的,除了主公兵馬之外,最優秀的兵馬。
趙雲並未下令追擊,這區區千人,就算到了令支,也是疲憊不堪,翻不起什麼浪,自己要面對的大敵,還在後頭呢!
公孫越軍一分為二,那後半部分,才是大頭,仍有五六千人,他們才是自己真正要對付的存在。
在這之後,還有公孫瓚的近十萬大軍。
……
雒陽,司徒府上。
王允自搬來此處,也住了有月余了,府里添了許多新丁,但不知為何,反倒覺得靜謐了不少,似乎是司徒府,實在是太大了。
也或許是,貂蟬離去之後,自己說話的人,都沒有一個了。
好在,小侄兒王凌,已經在來雒陽的路上了。
算算時日,貂蟬應該快到冀州了吧,她能不能完成自己的使命呢?
正琢磨著,府上佐吏上前道:「主公,汝南有信。」
說著,呈上一封帛書。
王允揮了揮手,遣散了佐吏,拆信一看,頓時被信中內容鎮住。
刺殺?
他難以置信的看著白娟黑字,嘴裡喃喃。
「袁氏又未到窮途末路,不過是在兗州折些兵馬,為何突兀之間,要使出如此下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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