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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5章 張遼殺到,被恐懼支配的陰夔

    兩名梁軍對視一眼,欲聯手進攻李乾,不料卻只有一人沖了上來,李乾以攻對攻,長刀劈出,借著長武器的優勢,一刀劈如那人脖頸。

    那人臨死前不可思議的望著隊友,若兩人齊攻,這會便是那他下殺手的絕佳機會,然而他的同伴卻立在原地,一動不動。

    那名梁軍應聲倒地,至死都不明白,隊友為何沒有動。

    隊友心裡苦啊,因為膝蓋中了一箭。

    哪還動的了。

    李乾沖側方的部曲一個肯定的眼神,再一步上前,砍了那名梁軍,沒有絲毫間歇,李乾又回道原來的位置,雖然有人補了上來,但戰鬥數合,再度倒下,隨著城頭上方的傷亡增加,守城力量越發捉襟見肘起來。

    「也不知偉長那如何了。」李乾心中憂慮,徐幹雖也會那麼兩下子,但終究是個文士,不比他這般粗人。

    因為投放滾石檑木的人少了,梁軍向上攀爬的速度也更快了,落上城頭的梁軍也越來越多,從最初的守著女牆,占盡優勢,到他們紛紛躍下女牆,已成與李乾爭奪城頭。

    眼見情況不對,如此下去,會因寡不敵眾,必失城頭,然後是城門。

    「將火油通通用掉,燒掉他們的梯子!」李乾無奈下令。

    於是帶領一眾部曲殺上去,奪回女牆,手下之人立即下手,順著梯子傾倒火油,施火點燃,城下立即傳來鬼哭狼嗥的聲音,以及滾滾黑煙。

    城頭當即壓力驟減,在李乾身先士卒的拼殺之下,將十多處梯子盡數焚毀,城頭守住了。

    李乾此時不僅一身是血,敵人的,自己的,臉上也滿是煙燻的黑,狼狽不堪,本就箭傷未愈,今日又添加了幾處傷口,原本戰鬥時咬牙進行,沒什麼感覺,而一旦停下來,卻連動一下都疼得直抽冷氣。

    然而李乾沒有半分休息時間,因為城下樑軍,紛紛抬著梯子,再度發起了進攻。

    陰夔已經知道李乾以及他的部曲的弱點,那便是實力參差不齊,人數有限,加上為數不多的郡兵,此前已經守了兩輪,今日採用四門攻城的戰術之後,將士們紛紛殺上城頭,說明李乾已是強弩之末,這個時候,陰夔自然不會讓他有半分喘息的機會。

    李乾見著大軍殺來,心中泛起一陣無力。

    「弟兄們!你們跟隨李某出生入死,自我投效渤海王,奉命守山陽,全仰仗你們,然敵人勢眾,今日恐怕難以善了,不過,我欲與山陽共存亡!」李乾大聲喝道。

    「家主,你待我等恩重如山,我等願誓死相隨!」

    「對,沒有家主,我們早曝屍荒野了,今日就算陪上這條命,又如何!」

    「淦!家主給我分了地,我上個月才娶了婆娘,山陽若是沒了,我的一切就都沒了!」

    李乾一聽,糾正道:「錯了!你的地,是渤海王給你分的,那原本是袁氏的地!袁氏欲收回,你們甘願否!」

    「不願!不願!」部曲們高聲吶喊。

    李乾打算以此振奮一下士氣,迎接最後一戰,沒有了火油,他已經不知如何防守了,唯一的途徑便是擋在城頭,浴血拼殺,也不知道其他三門,如何了,想必到了緊急關頭,他們也會將火油這最後的底牌扔出去吧,無論如何,無論哪一門,勝敗皆在今日!

    「既然不願,該當如何?」李乾引導道。

    「殺!殺!殺!」

    城頭上的士氣被引燃了,李氏部曲們戰意高昂,絲毫不弱於初始的時候,李乾由衷欣慰,與如此多的忠僕並肩戰死,似乎也不錯……

    ……

    張遼嚼了幾口肉乾,再灌入一口透心涼的水,旋即收起吃喝,眺望西北。

    連日的疾馳不僅令人十分疲憊,戰馬也疲憊不堪,要知道正常行軍,都是卸甲而行的,而此刻戰馬不僅全副武裝,披掛帶甲,還馱著同樣全副武裝的騎兵,若是尋常的馬,早就累死了。

    即便是體型健碩耐力持久的精良戰馬,也已經快到極限,掉隊的馬也越來越多。

    張遼不敢托大,距離昌邑僅有數里地,他卻不得不減速慢行,給兵和馬都補充體力,恢復耐力。

    如果不這樣,就算早幾刻鐘趕到昌邑,那戰鬥力嚴重打折的騎兵,即便加入戰場,又能發揮多大的作用呢?

    保持騎兵戰力,是參戰的前提。

    「嚴興,待會到了昌邑,你我分兵進攻,我自東向北,你自西向北,我們在北門匯合!」

    「得令!」

    張遼說著又撕咬了幾口硬肉乾,咀嚼幾口艱難的咽下,肉質發柴,壓根不能嚼爛,更談不上美味。

    「出發!」張遼再度下令,稍稍提速。

    抄了半個時辰的近道,張遼再度回到官道,借著地勢高,此地已經能見著昌邑,遠遠望去,昌邑數道狼煙沖天而起,星星點點的兵馬正在城下活動,攀爬,顯然,昌邑正在被進攻!

    張遼鬆了口氣,敵人依舊在進攻,說明城池尚未破,只要擊退敵軍攻勢,這便算守住了。

    「嚴興!見著敵軍大營了沒!」

    嚴興回道:「將軍,我不瞎。」

    「你率軍沖入營中,將之殺穿,勿作逗留,再往城西殺去,我徑直殺至城下,再轉城東,你我北門匯合!」

    嚴興點點頭,又道:「得令!」

    張遼撫了撫戰馬,輕道一聲:「此行辛苦了,此戰過後,我親自為你刷毛,駕!」

    戰馬噴出數道熱氣,似在回應張遼,隨即奮蹄向前,其後一眾騎兵也跑動起來,馬蹄鐵踐踏再硬實的官道上,發出響亮的「噠噠」聲。

    南門之外是陰夔大營,此時營中並無多少人馬,陰夔全軍出擊,分成南門和東門兩股攻城力量,張遼直撲南門,而嚴興則繞道一趟大營。

    大營遭劫,消息傳至敵軍之中,無疑會人心惶惶,使其受挫,萬一什麼糧草營帳被燒,城池又沒拿下來的話,那就不用戰鬥了,饑寒很快就會擊垮他們。

    俞岩是李乾帳下得力幹將,一手棍棒使得極妙,李乾率人趕往東門,他便接過了南門的指揮權。

    如今的南門城頭,無論滾石檑木,還是火油箭矢,都已經消耗殆盡,如今,只得靠血肉之軀硬頂,弟兄們的傷亡已經十分慘重,敵軍已經牢牢占據一半的城頭。

    俞岩不得不收攏戰線,轉而駐守下城牆的出口,只要守住出口,城頭便不算丟。

    他揮動木棍,擊退一名梁軍,木棍的另一端,是一圈圈的鐵箍,重擊在頭,當初將人擊暈。

    趁著攻擊間隙,俞岩突然往外一瞥,忽然瞧見遠處正有一支兵馬疾馳而來。

    援軍?俞岩心頭猛然一緊,如同熄滅的希望灰燼再度復燃起來,於是大喝一聲:「弟兄們殺啊,我們援軍來了!」

    俞岩的一聲大喊令戰鬥雙方都往城外一看,果然有一支騎兵快速靠近中。

    「真的是援軍來了!」李氏部曲叫道。

    此時城頭上的梁軍反倒躊躇了,若真的昌邑援軍來了,那他們便立即成了處境最尷尬的人,既沒有進路,也沒有退路。

    其實俞岩心中特別沒底,因為他根本無法確認這是自己的援軍,還是敵人的援軍,而且從南面來,大概率是敵人的援軍。

    可是他沒辦法啊,身後已退無可退,能抓住迷惑敵人的信息,他便脫口而出,誰知反響倒挺好,不僅自己弟兄們信了,好似敵軍也信了,注意力紛紛被城外吸引。

    俞岩抓住機會,一改被動守勢,反而帶領李氏部曲們主動殺了出來,好似他們勝券在握一般,戰線竟奇蹟般的推了出去。

    相比城頭上樑軍的狐疑,此刻城下的梁軍則真正遭遇了致命打擊。

    原本他們採用的是攻城之勢,一來輕裝簡行,方便攀爬,二來大陣以攻城梯隊排布,全無守勢。

    張遼率軍殺入陣中,鐵槊連掃,未殺幾人,卻見敵軍大陣竟然亂作一團,顯然自己的到來,對敵軍是一種莫大的心理衝擊,張遼判斷,定是因為久攻不下,梁軍士氣低落。

    張遼本能的打算採用擒賊擒王的思路,卻突然發現大陣之中並無帥旗,張遼又判斷,主將必然是在其它門進攻,這裡群龍無首,所以張遼這個突然出現的變故,頓時令其陷入混亂。

    「需儘快擊潰此間之敵。」張遼心想,於是下令:「鶴翼陣!」

    一聲令下,原本如同一根利劍插入敵陣的錐形陣,頓時向兩翼擴散,進一步打開攻勢,敵軍鬥志不高,面對鐵甲騎兵,幾乎沒有有效反擊,張遼改變陣形,是為儘快將敵陣殺穿,殺退,以解城頭之圍。

    他沒有時間理會更多,需要儘快趕去東門。

    俞岩見騎兵沖入敵軍,大殺四方,頓時大喜,想不到竟真是昌邑方的援軍,而且騎兵攻勢如此兇猛,入敵陣如入無人之境,想來只有渤海王的騎兵,才有如此威力。

    俞岩心頭一動,再度大喊:「渤海王到了,渤海王到了!爾等還不速速投降!」

    城頭的梁軍一聽是渤海王,加上親眼目睹城下的迅速潰敗,再俞岩棍棒打擊之下,首當其衝的幾人,最早丟棄兵器,跪地請降,有人帶頭,其餘人也紛紛效仿。

    城頭上,明明梁軍數人占多,卻偏偏向所剩無幾的李氏部曲投降了。

    一名部曲問道:「俞兄,我們守住了?」

    俞岩望了眼跪地之人,又往向城下,此事眾多梁軍已經潮水般的想南退去,而那支騎兵,竟然一轉方向,毫不停頓,向東門去了。

    「不錯,我們守住了!將他們押起來!」

    俞岩堅定說道,目光又轉向城東方向。

    但願家主也能守住!

    ……

    東門城頭。

    李乾刀柄駐地,艱難的站立著,他的胸口與腹部,各插著一支箭矢,手背還有一處刀傷,傷口深可見骨,差點將他手臂削掉,傷口的鮮血不時滲出,而是涓涓而流。

    兒子李整在一旁扶著他,李氏部曲則圍成一圈,也顧不上守城了,而是將李乾拱衛其中。

    李乾望了眼身後的城樓階梯口,咬牙切齒道:「我若死了,爾等繼續守在此處,務必守至最後一刻!」

    說話聲音過大,口中血沫飛濺,又忍不住重重咳了兩下,顯然胸口之箭,已然射穿肺部。

    陰夔望著城頭對峙的場面,心中得意,於他而言,昌邑縣已在掌握之中,李乾這回是真正的強弩之末了,只要他一聲令下,便能將之盡滅,然後奪取城頭,拿下東門,進而拿下昌邑縣,再逐步控制整個山陽諸縣。

    此戰,已然得勝。

    「李乾,聽我一句勸,念在前番你說服渤海王放我,可還你一命,投降吧,你李氏之人,我可給你留著!」

    李乾狠狠的朝城下啐了一口血沫。

    「要戰便戰,我李乾何懼死!只恨當初沒叫渤海王殺了你,誰知你執迷不悟,繼續認賊為主,你這……」李乾歇了一瞬,喘了口氣,續上話:「你這……」

    不等李乾說出口,陰夔搶先下令:「殺!」

    與此同時,一陣馬蹄聲突然傳來,伴隨著陣陣喊聲:「殺!」

    生生將陰夔之聲掩蓋過去。

    一時間,不僅城下的陰夔轉而望向南方,連著城上的梁軍,還有李乾父子,和所剩無幾的李氏部曲,皆投以目光。

    「父親,援軍!是援軍來了!」李整激動道。

    李乾嘴角艱難的擠出一絲弧度,望向張遼的目光已開始模糊,失血過多的昏厥之感陣陣襲來。

    「好,好!」李乾輕道。

    陰夔怔怔的望著張遼騎兵前來,一時語塞。

    他的目光落在騎兵們的胸甲之上,當初兵敗被渤海王所擒,渤海王便給他展示過這種制式鎧甲,堅硬異常,刀槍難破,而如今,陰夔認出了它們。

    是渤海王的兵馬來了。

    陰夔一時間竟忘了指揮兵士列防禦陣形,在他的潛意識之中,上一戰,便是在他準備充分的前提下,兩萬人馬,被這樣的騎兵殺得慘敗,他本人也被生擒。

    望著直直衝來的張遼,陰夔心中驚懼:

    如此遭遇,今日竟要再來一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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