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驚雷,誰為兗州牧?
袁氏要認真了。
寥寥數個字,郭嘉與戲志才就懂了。
劉岱殺橋瑁,已經觸怒了袁氏,加上袁紹會盟失敗,如今,袁氏急需一場勝利。
如今青州黃巾暴動,進攻兗州,預示著袁氏開始對劉岱動手。
而劉岱可能死於戰場,也可能死在街上,或者床上,甚至死在廁所里。
這種事,又不是沒發生過。
「根據線報,曹操與劉備,已皆在兗州,說不定已與黃巾交戰,奉孝,我們就這般看著嗎?這不符合我黃巾克星的名號啊!」
「主公並非閒著,主公正在平黑山軍呢!」
郭嘉衝著戲志才道,如今戲志才已經知道了劉擎在河內的戰果,平黑山軍,也成了笑談。
渤海王在忙什麼?
別問,問就是在平黑山軍。
戲志才捂住口鼻,輕咳兩聲,又低頭沖劉擎拱手,表示冒昧。
「主公,劉岱已死,兗州已成無主之地,依在下看,董卓與袁氏,皆會委派新的州牧,兗州內各郡,亦會分化成數派,戰端一發,一時將難平息,主公正可藉此厲兵秣馬,待各方精疲力盡之時,強勢介入,如此,得兗州輕而易舉。」
戲志才提了一條相對長遠的建議,等兗州各派戰得你死我活,恐怕又要數月時間。
這也符合劉擎先取并州的大方針,隨著安平郡豪強整治進入尾聲,冀州整州,算是徹底收入囊中了,接下來的工作,便是屯田,安民,練兵。
在確保糧食全力生產之餘,再大力鼓勵手工業與工商業的發展,劉擎不懂什麼種田流派,也不是技術宅,只知道一個規律——
工具的改進,技術的革新,基本都是在手工業領域的。
劉擎想了想,又道:「還有一事需防範,崔琰來信,稱幽州公孫瓚有兵變之勢,其麾下之軍,實控之地已達三郡,單論兵鋒,劉虞較之太差,奉孝志才,爾等以為如何?」
「主公,幽州之事,還需主公一個態度。」郭嘉道。
對於幽州,劉擎早就想過了,除了涿郡廣陽漁陽三郡,其它地方對劉擎吸引力不大,至少優先級不高。
「本王無意幽州,不過劉虞治理,我喜聞樂見,若是被公孫瓚這個兵痞子占了幽州,那我冀州,便岌岌可危了!」
劉擎並不希望幽州落入公孫瓚之手,於公而言,劉虞是漢末難得的大漢忠臣,而且深得烏桓民心,幽州在其手中,可保北方東北方穩定,於私而言,公孫瓚雖實力不錯,但利慾薰心,攻擊性太強。
幽州大部與冀州相連,公孫瓚若控制幽州,接下來必然攻伐冀州,劉擎要做的,便是將之扼殺在搖籃之中。
公孫瓚參加過會盟,而後回到遼東,蠢蠢欲動,說他和袁氏沒點什麼,他自己都不信。
而因董卓舉薦,朝廷封了劉虞為大司馬,顯然是雒陽派的。
袁氏多半是拉攏了公孫瓚,以幽州牧之位許之,才會讓公孫瓚火急火燎的趕回幽州。
如今的歷史,因為劉擎占據了冀州,公孫瓚與袁紹的爭端無從談起,就算要爭鬥,也是公孫瓚與袁紹聯合起來一起對付冀州。
「趙雲已結束安平任務,可命趙雲屯兵河間,以防不測。」郭嘉建議道。
「再送信給幽州牧,若需幫助,可命趙雲馳援。」戲志才補充道。
「眼下也只好如此了!今日議事便先到這,志才,少宅在屋中,多出去呼呼新鮮空氣。」劉擎道。
戲志才感激一禮,與郭嘉一同離開了。
劉擎望著退去的兩人,享受了一會私人的愣神時光。
騫縈差不多已經回到草原,要不了多久,鮮卑大軍集結的消息,便會傳到雒陽。
然後董卓或許就可以再一次舉薦自己為并州牧了。
下午半天時間,劉擎先去城中心觀摩了一會施工進度,如今外圍建築已經到了夯實地基階段,再往後,劉擎去了城外大營,典韋正在親自訓練,等回鄴縣,已是接近黃昏時分。
回到府宅之後,劉擎詫異的發現,郭嘉戲志才與厲溫竟然都在,劉擎頓覺有事發生。
「可是發生了什麼?」劉擎問道。
三人一齊給渤海王見禮,劉擎罷了罷手,示意幾人省去這些。
郭嘉上前道:「主公,汝陽密報,皇帝已經下詔,命袁紹為兗州牧,負責征討黃巾。」
後半句就算了,劉擎心道。
「主公,劉岱死訊剛至,袁紹的任命接踵而至,此事正如主公所料,乃袁氏蓄謀已久!」戲志才道。
本來就是,也就戲志才不知情,還在詫異,知道袁氏底細的郭嘉都懶得提起。
不過劉擎也沒想到,袁氏出手竟然如此果決,直接命袁紹為兗州牧,如此一來,山陽郡與濟陰郡肯定歸附袁紹,而陳留張邈,恐怕也會依附,其餘無足輕重之地,濟北相鮑信正在養傷,而原泰山郡太守張舉,和弟弟張純造反,被公孫瓚收拾了。
如此一來,袁紹得兗州,將不費吹灰之力,那些所謂的黃巾,說不定會幫助袁紹先將東郡攻下,再上演一出袁紹「大敗黃巾,收復兗州」的戲碼,來堵住那些因為袁紹資歷問題的質疑聲,再令袁紹名聲大振。
妙啊!這誰出的主意呢!
袁氏的果決大大出乎劉擎的預料,要知道任命州牧,非同小可,即便位高如董卓,一手把控雒陽,舉薦劉擎為并州牧不成,也沒覺得什麼,袁隗倒好,直接封袁氏子弟為兗州牧,可以說直接快進到天子為傀儡的後長安時代了。
劉擎立於屋門口,直接陷入沉思。
「主公,袁氏此舉,乃是急功近利,雖可短暫控制兗州,然董卓若得知此消息,必出兵征討,實際上,袁氏此舉,無疑是早早將董卓拖入戰場,若其無正面應對西涼軍之兵馬,必得不償失!」
聽郭嘉一言,劉擎鬆了口氣。
剛剛還在想,自己還沒當上并州牧呢,袁本初卻先自己一步,當了兗州牧。
原本複雜的兗州局勢,被袁氏大力出奇蹟,一錘定音,然而大力有時候也會落得地板大穿的寂寞下場。
到底是奇蹟還是寂寞,便取決於袁紹董卓的第二輪了。
「奉孝所言甚是,如今兗州局勢已變,本王該當如何應對?」
「嘉私以為,袁氏此舉,亦對主公有利!」
啥?我又贏了?
劉擎不理解,眼看兗州都到袁紹手中了,怎麼還對我有利好呢?
「奉孝此言如何理解?」
「主公,你以為,董卓聽到袁紹為兗州牧的消息,會是何種心情?」
「當然是震怒!」劉擎答。
「然也!那麼一個手握重兵,執掌京畿,又異常震怒的董卓,當他提出他的建議時,還會有反對者嗎?若董卓再舉薦主公為并州牧,還有誰人敢攔!」
劉擎悟了,這也可以?
郭嘉你擱這做閱讀理解呢!
反正就是贏麻了唄!
「奉孝之言,不無道理,若再迭加鮮卑大軍逼境的消息,并州牧之位,非主公莫屬!」戲志才附和。
「得得得,你兩人一唱一和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本王是幕後操縱者!」
劉擎的話引得眾人大笑,一個原本說起來是很壞的消息,經過一陣解析,竟然便成了劉擎的利好。
不得不承認,贏麻論很有水平。
……
雒陽。
董卓第二時間知道了袁紹被封為兗州牧的消息,之所以是第二時間,是因為這不是董卓自己探得的消息,而是楊彪探得的消息,他在潁川經營數年,對那裡發生的一切,都了如指掌。
汝陽之事,首先會在豫州境內發酵,然後再外傳。
「豎子爾敢!」
董卓果真大發雷霆,「袁紹宵小,咱的手下敗將,竟敢充作州牧,豈有此理!」
董旻也在旁添油加醋:「大哥,這必然是袁隗的把戲,另立朝堂,形同篡逆,如今還敢染指他州,簡直無法無天!」
「我欲派兵阻擊,文和可有法子?」董卓問賈詡。
聽董卓吵嚷說道了好一陣,賈詡終於被問到了。
「董公可要想好,兗州並非河內,袁紹在河內或有狼狽,然兗州之地,特別是東郡,猶未可知,袁紹出道之時,便是東郡治所濮陽縣長,其對兗州熟悉的狀況,並不比劉岱差。」
賈詡顯然知道袁紹的出道經歷,說與董卓聽,將他的怒火澆滅了一半。
但董卓還有一半。
「我有上將徐榮,難道還怕區區袁紹不成!」
連董旻也跟著起鬨:「區區袁紹,陳留會盟,一敗塗地,大哥,拿此人何須徐榮將軍出馬,我去便成!」
董卓雖稱不上聰明絕頂,但至少不蠢,當即否了董旻。
「當好你的軍中侯!哪天管管你的手下,少惹些事!要劫家舍,去城外劫去!」
董卓意思就是:看好你的家,少浪一點。
賈詡似乎感受到了董卓的戰意,便鬆了口。
「董公若一心求戰,亦未嘗不可,徐榮將軍用兵謹慎有制,可堪當大任,若再以戰敗過袁紹的樊稠為先鋒,袁軍聞這兩人,必定魂飛魄散!」
徐榮數次擊敗關東聯軍,還挫敗了孫堅張邈的梁縣偷襲,收復了梁縣。
樊稠在河內以「一己之力」將袁紹追出了心理陰影。
「那咱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命徐榮為兗州牧,與袁紹爭奪兗州!再者,并州有傳言,稱鮮卑大軍正在草原集結,欲南下抄掠,我便趁此機會,舉薦渤海王為并州牧,以抗鮮卑大軍!」
董卓說罷,還打算入宮一趟,先勸說太皇太后,省得明日朝堂之上,又有分歧。
對外,董氏是自己人,要做一致行動人嘛!
……
當別人收到袁紹要做兗州牧的消息時,袁紹已經率軍來到了山陽郡昌邑縣,兗州治所。
在山陽郡偏西之地,水澤遍布,往西北向經濟陰後,便是東郡,袁紹率軍來此的目的,就是要擊垮東郡太守王肱。
為此,不光袁遺集結了自己為數不多的兵馬,連丁原張楊,也從濟陰率軍而來。
袁紹有些發怔的看著眼前的州牧印綬,此物應該由劉岱隨身攜帶才對,為何會出現這裡?
多半是黃巾殺了劉岱後繳獲,再派人送至昌邑的。
不過這些都是心理活動,他自然不會將黃巾之事說出來。
「諸位聽我一言!」
袁紹說話引得眾人注意:「劉岱殘餘悉數聚於濮陽,我還聽聞王肱封死了城門,濮陽城外,尚有不少兵馬,而此時,黃巾軍已兵至東平國,或許未有幾天,東郡很可能淪陷,故我軍也該抓緊行動了!」
袁遺帶頭喊了一聲「袁使君」,隨後接著道:「我聽聞黃巾軍在東平郡遇到了阻礙,難以前進,或許有一些縣城,正在節節防禦。」
「阻礙?節節防禦?」
袁紹以為自己聽錯了,黃巾大軍連劉岱都誅殺了,竟然還有抵抗的?
「可知何人阻攔?」
袁遺道:「我派出的斥候回報,與黃巾作戰者的,打著『曹』與『劉』的旗號,依我看,乃是曹操追著黃巾,入了兗州,至於『劉』字旗,應該就是劉岱的殘餘兵馬。」
「曹操?當真?」袁紹詫異,自己這老友,怎麼又和自己幹上了。
上一次在渤海國,他便沒有支持自己,後來青州黃巾奔襲渤海南皮,他又出兵助渤海王,陳留會盟,沒有參加,如今青州欲取東郡,他怎麼又來插一腳!
袁紹心想:該是孟德不知黃巾聽從袁氏擺布所致吧!
「除了曹操,別無他人了!」袁遺肯定道。
「我原來還想,先讓黃巾消耗東郡守軍力量,我軍再趁機取之,若黃巾有所貽誤,我軍卻不能再等!」
袁紹心中十分清楚,當初袁隗定下要袁紹任兗州牧時,便猜測董卓會有應對措施,所以必須在董卓行動之前,雷厲風行的占據整個兗州。
一句「不能再等」,有心之人聽了,便知道是在說自己,這個人就是丁原,因為一開始,袁紹就催他進兵了。
丁原領著張楊上前,抱拳行禮,心中很不是滋味。
在雒陽時,他是執金吾,與袁隗對線,雖然敗了,改投袁氏,但袁隗依舊對他禮敬有加。
如今,卻要被袁氏小輩頤指氣使。
以丁原的年紀看袁紹,可不就是小輩。
心頭感慨:「奉先啊奉先!或許,你的道路,會更好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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