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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著周斐緊皺的眉頭,鍾息說:“您放心,沒人想重蹈覆轍。”
第二天,霍司承再次來到小木屋。
等到的卻是周斐。
霍司承立即起身,恭恭敬敬地喊了聲“媽”,周斐對他說:“聯盟的事情那麼多,你還是回去吧,不要耗在這裡了。”
“媽,我——”
周斐抬手打斷了霍司承想說的話,只說:“司承,我不想和你爭論什麼,這些年你對小息的感情我看在眼裡,說你不愛那是氣話,但你們不合適,真的不合適。”
“媽,小息對我還有感情。”
“所以呢?你應該知道我有多不滿意你,”周斐言辭激烈:“四年前,我去找你,我低聲下氣地央求你不要再糾纏小息,差點給你跪下來了,你嘴上說得好聽,結果轉頭就把小息拉到觀星別墅上求婚,你叫我怎麼信任你?”
霍司承垂眸不語。
“這件事我一直瞞著小息,”周斐嘆了口氣:“你永遠不知道把一個心思單純的孩子拉進你那樣的人生里,是多麼殘酷的一件事。”
周斐看了看霍司承,終究還是狠下心:“你什麼都不用說,我也什麼都不想聽,霍總督,回聯盟處理你的公務吧,以後就不要來了。”
霍司承頹然地垂下手臂。
他知道此刻再抗爭什麼,只會增加鍾息父母對自己的反感,當初在一起時鐘息就沒得到父母的祝福,這一次不能再衝動了。
周斐看著霍司承一步步離開小木屋,看著他的身影消失在山路的轉角。
心中溢滿了悲慟和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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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息是在黎非明那裡聽到霍司承回聯盟的消息的,他當時正在寫稿子,黎非明好奇地問:“聯盟出了什麼緊急的事嗎?我看碼頭上的幾艘輪船突然不見了。”
鍾息敲鍵盤的手頓了頓。
還沒開口就收到文副官給他發來的消息:【鍾先生,總督有急事需回聯盟處理,他讓我叮囑您,後山的監控已經安裝好了,監控室設在總督之前住的那幢小樓里,有專門人看守。總督還說,他處理完急事之後就會回來,您在哪裡他的家就在哪裡。】
鍾息沒有回覆,他放下手機。
緩了會神,他問黎非明:“自閉症關愛協會回消息了嗎?”
“沒,我們電台剛開始,協會不願意給我們贊助是很正常的。”
鍾息並不氣餒:“等我們做得更好些,就有底氣去找他們合作了。”
又過了幾天。
沒有霍司承的東升島仿佛恢復了往日的平靜,黎非明依然每天在操場邊守著隨時要逃課的高中生們,東升圖書館在昨天迎來了除鍾息之外的第一位顧客。
一個初中女生,借了一本西方名著。
鍾息看著女孩離開的背影,很是欣慰。
所有人都很好,除了霍小飽。
霍小飽委屈巴巴地抽噎了一晚上,終於接受了爸爸暫時離開的事實。
他把臉埋在鍾息胸口,氣呼呼地說:“不理爸爸了,壞爸爸。”
鍾息不知道該如何勸解,只能靜靜地抱著他。
在霍司承任職典禮的前三天,意外發生了。
赭石基地的軍隊發生了暴動。
霍司承上任之後,三個基地的軍隊都相應地進行了整編,以前是岳立泉親信的一支軍隊被派遣到了邊境,本身是正常的調整安排,但放到霍司承和岳立泉這層關係上,就很難不讓人多想。為首的叫許秉,他以“反抗霍家統治”為由,在聯盟核心辦公廳附近集聚了一個上百人的隊伍,扯著橫幅搞遊行。
消息通過時事新聞同步到東升島的電視裡,鍾毅德看著新聞報導,眉頭緩緩皺起,他說:“司承上任之前發生這種事,這些人擺明了是想抹黑霍家。”
新聞報導中說,聯盟軍區迅速派兵鎮壓。
鍾毅德不免擔憂:“可不能起衝突啊,再起衝突,司承的名聲就真的變成暴君了。”
周斐在一旁冷聲道:“他永遠只會用極端手段解決問題,你看著吧,他絕對會暴力鎮壓這群人,然後把新聞按下去,這事就不了了之。”
鍾息心裡一沉。
鍾毅德打量著鍾息的神情,輕聲說:“未必,司承經歷了之前的事,該有成長了。”
周斐對霍司承沒有半點信任,她搖了搖頭:“他如果用和平手段解決問題,那他就不叫霍司承了。”
鍾息獨自出門,走到院子裡。
他轉頭望向半山腰上的小木屋,樹蔭里露出黃色的尖角。
離暴亂發生已經過去十五個小時。
聯盟上下都在等待霍司承,等待他用什麼樣的方法,解決他上任前遇到的第一件事。
鍾息不知道自己在等待什麼。
他害怕看到霍司承派兵鎮壓,害怕以暴制暴,害怕他不在霍司承身邊,導致霍司承因為衝動做出不可挽回的決定。
他真的好害怕。
但他又不想讓自己陷入擔憂。
他不該再去關心這些事,他應該去想他的星星電台,去爭取關愛協會的贊助,去寫更受歡迎的科普稿子,和黎非明商量更好的科普方式……他有很多事要做。
離暴亂發生已經過去十七個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