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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息心頭一哽。
該怎麼回答呢?是因為他,但不是因為喜歡他,而是因為他拆散了我和我的初戀。
鍾息嘆了口氣,“不是,你們別多想了。”
掛了電話,半個小時後周斐又發消息過來,鄭重囑咐:【爸爸媽媽不是那種攀龍附鳳的人,也不羨慕那些生活在聯盟核心區的人,把你送進軍校是為了讓你受到最好的教育,但我們只希望你過簡單又安穩的生活。所以不管對方如何,小息,你不能有所表示。】
鍾息回覆:【我知道。】
正好是中午十一點半,鍾息離開自習室,獨自往食堂的方向走,剛好是下課時間,人很多,鍾息排了一會兒隊才拿到餐盤。
他已經習慣了周邊同學目光的洗禮,現在可以做到視若無睹地端著餐盤穿過長長的走道,略過周圍人的目光打探,徑直走到角落的空位,那是他好不容易找到的僻靜處。
剛放下餐盤,霍司承就在他旁邊坐下。
“……”鍾息還沒吃就氣飽了。
霍司承看著鍾息餐盤裡的兩個素菜,又看了一眼鍾息纖瘦的胳膊,忍不住說:“好挑食啊,小息,怎麼又不吃肉?”
鍾息不愛吃肉,豬肉和禽類幾乎不沾筷子,最多吃一點牛肉,綠葉菜還算喜歡,但如果加了很多的蒜或者蚝油,他也拒絕。
“誰許你這樣叫我?”鍾息白了他一眼。
“為什么小魚可以,我不可以?”
話音剛落,鍾息前面的空位有人落座,俞可鈺聲音清脆,“我可以什麼?”
俞可鈺和盛煊在他們對面坐了下來。
霍司承整個人都朝向鍾息,語氣幽怨:“你可以叫他小息,我和盛煊就不可以。”
俞可鈺朝鐘息笑了笑,他把餐盤放下來,變魔術似地拿出一盤菠蘿牛肉放在鍾息面前,對鍾息說:“小息,嘗嘗。”
又轉頭回答霍司承:“很明顯是因為小息和我關係更好啊,這有什麼好奇怪的,你們兩個走出來像校霸一樣,誰見了你們不害怕?”
“我怎麼也淪落成校霸了?”盛煊問,“我可沒有成天拿特種兵的標準要求別人,也沒有把隊友訓到哭,更沒有強搶民男。”
俞可鈺輕笑一聲。
霍司承覥著臉問鍾息:“我有嗎?”
鍾息瞪他:“離我遠一點。”
霍司承不以為恥,反而笑道:“真兇啊。”
鍾息在俞可鈺的強烈推薦下,嘗了幾口牛肉,俞可鈺問他:“喜歡這種做法嗎?”
鍾息點了點頭。
盛煊和霍司承一直在聊公務,鍾息不感興趣,俞可鈺偶爾發表一下意見,大多數時間都在陪鍾息聊天。
鍾息是個悶葫蘆,半天憋不出一句,好在俞可鈺有耐心。
通過兩個月的相處,鍾息對盛煊和俞可鈺有了更多的了解。
盛煊的父親是前任聯盟財政總部部長,現任聯盟基金協會主席,母親是聯盟金融時報的主編,和霍司承的母親葉繪藍是少時玩伴。
鍾息的第一感沒錯,盛煊和霍司承都是含著金湯匙出生的金貴少爺,都散發著居高臨下的威壓,一點都不討人喜歡。
俞可鈺的身世相比之下就顯得很普通。他的父親原是赭石基地某個新能源研發實驗室的負責人之一,因為工作人員操作失誤導致實驗室發生爆炸,俞可鈺的父親那天正好在場,儘管被消防員緊急送往醫院,最後還是去世了。
那時俞可鈺才十歲,母親是家庭主婦,聽聞丈夫去世的消息,悲痛欲絕幾次要跳樓,神志逐漸不清,變得瘋瘋癲癲。
多家媒體爭相報導這一事件,盛煊的母親看到新聞里瑟縮著站在角落的俞可鈺,十分心疼,聯繫當地的援助組織,安排俞可鈺的母親進了精神療養中心,又把俞可鈺接到家裡,後來俞可鈺就一直以盛家養子的身份生活。
鍾息聽了俞可鈺的故事之後,就再也不在俞可鈺面前抱怨霍司承的那些破事了,因為他覺得沒什麼痛苦比死亡更可怕了。
鍾息之前問俞可鈺:“你想你媽媽嗎?”
“想,我經常回去看她,但她不太記得我了,她經常把我認成我父親,我也不糾正,就用我父親的語氣陪她說話。”
“你畢業之後會留在聯盟工作,還是回赭石基地陪你母親?”鍾息問。
俞可鈺當時回頭看了盛煊一眼,然後沉默了片刻,他說:“我有我的想法。”
鍾息也沒有多問。
俞可鈺雖然是alpha,但信息素等級只有六級,在普通人里算中上,奈何他身邊是霍司承和盛煊,六級也只能淪為平庸,但鍾息覺得俞可鈺比霍司承和盛煊之流好多了。
不知不覺中,他們四個倒成了無話不談的好友,霍司承和盛煊會在鍾息面前聊公事,俞可鈺也會和鍾息分享特戰部隊訓練營的趣事。
鍾息有時會忘了自己身處吵吵嚷嚷的食堂,忘了身邊是三個原本不屬於同個世界的alpha。
他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他竟然不反感這種場景,反而愈發習以為常。
吃完之後,俞可鈺突然湊到鍾息耳邊,告訴他:“其實今天的菠蘿牛肉是霍司承給你準備的,他怕你不吃,所以讓我拿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