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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霍司承。
霍司承緊緊摟著鍾息的腰。
這個力度竟讓鍾息愣怔了一瞬。
讓他想起還沒確定關係時,每當他吵著鬧著說希望霍司承在這個世界上消失時,霍司承就會笑嘻嘻地抱著他,表情溫和,手臂卻用力,他把鍾息箍在懷裡,也是這樣的力度。
霍司承在鍾息的生命里留下太多印記,以至於一個簡單的擁抱都能觸發回憶。
鍾息臉色僵了僵,用力從霍司承的臂彎里掙脫出來,眉眼裡的輕鬆笑意瞬間消失。
霍司承害怕鍾息冷臉,輕聲說:“我不是來打擾你的,我只是、只是看一看。”
“看過了?”
鍾息的面色恢復如初,他低頭看圖紙。
“看到你這樣,我想,我以前可能是太自私了,沒有給你發揮才能的地方,回去之後你可以進天文館工作,小息,從今以後,你想做什麼都可以。”
鍾息冷冷地看著他,“霍司承,所以你現在不僅不能體察我的痛苦,連我的快樂都不能感同身受了嗎?”
霍司承愣住,眼神里空茫一片。
鍾息說罷就要轉身,霍司承還是不死心,他想減輕自己的罪行,於是抓住鍾息的胳膊,急切地告訴他:
“小息,我也不想忘記你和孩子,阮雲箏交代了,她指使張牧給你錯誤的直升機時間表和路線圖,你那天放出來的無人機表演,我在直升機上應該是看到了,但我看到的是亂的、是錯的,有可能意思完全相反,正因為如此,我才會——”
鍾息卻打斷他:“我不關心。”
霍司承臉色陡變。
鍾息收回胳膊,平靜道:“即使沒有事故,沒有失憶,我們也遲早會有這一天。”
第47章 (修)
對於鍾息的指責,霍司承感到迷惘。
最先出來的情緒竟然不是痛苦,而是迷惘。
他問鍾息:“小息,那你要我怎麼辦呢?”
這天陽光明媚,穿過樹枝在鍾息的臉上灑下斑駁的光影,掩住他微垂的眸,鍾息扭過頭,望向自己的小木屋,沉默不語。
盤亘在他們之間的問題是,事實已經如此,霍司承要做些什麼才能使呢?
“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就比如邊境這件事,我是在部署了武裝、明確了力量對比,也分析了形勢的基礎上,確保岳立泉不敢有任何行動,才從基地出發去邊境的,事實也證明我的策略是對的,小息,我明白你的擔憂,但我不會莽撞冒險,我能保證自己的安全。”
霍司承頓了頓,又說:“當然,直升機事故這種事,我沒法保證,不過我前幾天已經在調整自己的警衛部署,以後出行,我一定會採取最安全最穩妥的方式,絕不會讓你擔心了。”
鍾息蹙起眉頭,無奈的情緒逐漸轉化為煩躁,他把霍司承拽到一邊,厲聲質問他:“最安全、最穩妥,有哪一任聯盟總督敢打這種包票?你為什麼總是那麼自信?”
霍司承不負責任的語調徹底激怒了鍾息,鍾息問:“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幾次大難不死,所以完全不把安危當回事?在你眼裡是不是只有奄奄一息了才叫危險?”
“小息……”
鍾息把情緒一股腦地宣洩出來:“你有沒有想過岳立泉為什麼要對你趕盡殺絕,因為你太強勢了!你總覺得自己應該掌控一切!”
鍾息被氣到心口發疼,說話都艱難,“明明藍岩、赭石和清源三個基地是同生並存的關係,但你鋒芒畢露,處處都要碾壓別人,你有沒有想過你將來是要做聯盟總督的?”
霍司承眸色漸沉。
“岳立泉想殺你,我一點都不意外,霍司承,你樹敵遠不止岳立泉一個人。”
“小息,我會保護好自己。”
鍾息失笑,頓感無奈:“但願如此吧。”
儘管現在一切風平浪靜,但鍾息心裡仍然有顧慮和隱憂。
霍司承太年輕,權勢又太盛。
離總督任職儀式還有兩個月,想要風平浪靜地度過這兩個月,幾乎是不可能的。
可是霍司承全然不擔心。
一次直升機失事根本給不了他什麼教訓,他在過往的軍事行動中受過更嚴重的傷。
他的自信也沒有半點損傷。
因為藉由這次事故,他不費吹灰之力就把岳立泉和阮雲箏送進監獄。
他認為這算是因禍得福。
其實鍾息也能理解,霍司承的父親是聯盟總督、母親是金融巨擘,他一出生就萬眾矚目,分化結果還是十級的alpha,他的學習能力和身體素質都優秀到異於常人,他在稱頌和崇拜中長大,他迄今為止的人生選擇幾乎沒出過錯……這樣的人,不自信才奇怪。
也許霍司承做過的最錯誤的決定就是愛上鍾息,而鍾息做過的最錯誤的決定是眼睜睜看著自己沉溺,回不了頭。
回不了頭,停下來歇一歇總可以吧?
鍾息想。
他最後一遍警告霍司承:“我在這裡過得很好,別來打擾我的生活了。”
霍司承握住鍾息的手,不顧鍾息的掙扎,用力把他往自己的方向扯了一下,俯身靠近想要吻他時,卻看到鍾息全無愛意的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