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頁
現任夜明珠閃蝶家家主溫格爾閣下,任蝶族長老會第三席長老,在地方上有家族聲望,又有權勢,堪比地頭蛇的存在。
他膝下只有一個婚生子,且家中沒有雌君也沒有雌侍, 孤身一人多年, 性情溫和在婚配上從不鬆口。
「之前呢?」
「之前也沒有。」在座都是年輕軍雌, 超過30歲都屬於老兵了。從他們出生起, 整個夜明珠閃蝶家都只有那一位雄蟲家主苦苦撐著,「你是蟬族人,可能不知道。溫格爾閣下很少暴露在媒體下,他的四個孩子也不對外曝光……你那個……」
眾人看過去,恭儉良躺在草叢中翻個身,不知是醒著還是睡著,對雌蟲們地討論一無所知。他那件白淨襯衫沾了一層草籽,連帶褲子上也是,垂落的布料輕曼地覆蓋在雄蟲身體上,有一種學生時代的純粹感。
「雄蟲不是有優先繼承權嗎?」
「問題在於,溫格爾閣下不願意讓私生子繼承家業。」軍雌卡米爾對此也很困惑,「夜明珠閃蝶家對蝶族來說太重要了。長老會甚至為這件事改過繼承法,雙發吵得不可開交。」
「是不是有點太急了。」禪元一算時間。恭儉良與他認識在七年前,這麼多年,他從沒有聽恭儉良提及家庭背景繼承權之類的東西。他所知恭儉良與他雄父關係極好。
好到,小雄蟲上了初中不願意分床睡,他的雄父還縱容孩子與自己睡在一張床上。
「不能不急啊。」軍雌卡米爾道:「蝶族人都知道,溫格爾閣下身體很差,不知道那天就……」
恭儉良忽然抬起頭。
他看過來。
卡米爾內心生出一股寒惡,仿佛從草叢中抬起頭的並非一個美貌雄蟲,而是一條潛伏的毒蛇。
「禪元。」恭儉良道:「我餓了。」
卡米爾順勢而下,從禪元這拿了一些醫療用品,快馬加鞭離開是非之地。恭儉良渾身都是草與花,他耳鬢邊一兩朵,頭髮上三四朵,衣褶里七八朵,滿身都是泥土和草木的香氣,濕漉漉趴在禪元的肩膀上。
禪元真按照郊遊準備這次任務,醫療箱包里不僅僅有醫療急救設備,還有從食堂那拿的盒子蛋糕。恭儉良坐在禪元懷裡,心不在焉地挖蛋糕吃。
「你剛剛和他們說什麼。」
禪元不願意拿這些揣測告訴雄蟲。他記憶里,雄蟲偶爾透露出對雌父的厭惡,卻不捨得說雄父一句壞話。在七年之前,自己上大學時還打趣雄蟲超時上網,會不會被雄父批評。
恭儉良回道,「雄父才不捨得批評我。」
在小孩子心中,雄父就是世界上最好的。禪元不忍心破壞恭儉良的天真,他發覺自己喜歡極致的對照,極致的正反兩面。恭儉良越是殘暴,越將他單純的一秒照得聖潔。
「沒說什麼。」
恭儉良翻白眼,將空盒子放在禪元腦袋上,用手指當做槍,嗶嗶兩下打落。站起來後,他獨自原路返回。
禪元追上去,「不玩了嗎?」
「沒意思。」
恭儉良甩開禪元的手,在附近走了兩圈,一個寄生體都沒碰到,匆匆結束了這段不算美好的郊遊放風。
回去之後,禪元將自己宿舍里的美人卡找出來。
說來有點市儈,禪元將自己的電影資源都轉為線上資源,單獨儲存。反而將美人卡全部帶上星艦。學生時代開始,他就了解到美麗是一種稀缺資源,而在性別的權衡下,美麗的雄蟲是稀缺資源中的罕見品。
拿出美人卡,對未來二十年都見不到雄蟲的軍雌們來說,是一張無往不利的社交王炸牌。
禪元做好準備,用這套美人卡交朋友、打通關係、或交換一些小小的便利。可他沒想到自己第一次搬出這套美人卡,居然是因為自己的雄主。
「夜明珠閃蝶家上任家主,溫萊……還有上上任家主。」
光彩奪目,艷麗逼人。
可惜這一代家主不參與美人卡的拍攝和製作,市面上根本不流傳他的任何一張照片。
難道就直接去問恭儉良?禪元思考片刻,放棄用美人卡傷雄蟲的心。他覺得雄蟲在這種情況下不僅不會流下眼淚,最大可能性是一口氣將美人卡占為己有。自己必然會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不如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況且,第一期任務完成在即,與境內通訊即將連結。
禪元相信自己勢必會見到恭儉良的親生雄父。
*
一周後,第一期任務宣告完美結束。
東南方遠征軍所有艦隊搭建了第一站聯絡點,並讓全部新兵進行了實戰,提拔一部分表現優異者成為下士,同時每艘星艦都開始進行人員崗位調整等等。艦長阿奇諾三番五次大聲咳嗽,都掩蓋不住底下輕微的躁動。
「慌什麼慌。」阿奇諾抱怨著,兩句話結束講話,又忍不住強調手下這幫新兵們有序通訊,不要搶占他人通訊時間,便讓開了路。
所有人都可以和家裡通訊了。
恭儉良繼一周不搭理禪元之後,再次找上門,目標明確道:「禪元~」
「不行。」禪元拒絕,「我也要和家裡打視訊。」
「可是你是下士。」恭儉良第一次知道軍隊裡,不同軍銜福利差距會如此大。總共三天的通訊時間,普通軍雌每天只能打一次,一次最多半小時。而下士每天可以打兩次,一次一小時起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