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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突如其來的來,又突如其來的走。
正如雨。
來過,轟轟烈烈地下了一場,走時留下一地枯枝敗葉。
「禪元。」訓練長官呵斥道:「找個時間去和雄蟲認錯。恭儉良閣下只是思鄉情怯,你怎麼可以用如此尖銳的語言說他呢?」
「說他?」禪元怒不可遏,「他和你們怎麼說的!」
「看來你並不承認自己的過錯。」訓練長官冷笑道:「你打了他一巴掌,對他說『我剛剛允許你說話了嗎?』。現在馬上,出去跑圈,把你欺負雄蟲的經歷用在訓練上。」
「我沒……」
「雄蟲臉上的巴掌印就是最好的證明。現在!馬上!我正在克制怒火,你也不想看到我出手吧!」
禪元站好,腮幫子被牙咬住,他渾身顫抖,在敬禮之後小跑前往訓練場地。一圈、兩圈、三圈,最基礎的跑步訓練,當數量疊加到一定程度後,便成為最殘酷的酷刑。
禪元抬起頭。
訓練場地上方的玻璃棧道中,眾星捧月,而那顆璀璨的白月亮正望著他,那雙眼眸又亮,又在笑。
似乎在問他:
死了嗎?
作者有話說:
寫到這裡,忽然想說《什麼鍋配什麼蓋》。感謝在2022-08-10 20:38:05~2022-08-11 20:02:0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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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禪元也是有點脾氣的人。
這個時代說不上雌雄完全平等,但已經不存在雄蟲掌握雌蟲生殺大權,說讓你死,就讓你死這種離譜事件了。絕大部分雌蟲對雄蟲的認知都是嬌嬌小小、可可愛愛,受過育兒專業知識培訓。
而上流社會的雄蟲,擁有廣闊的知識面、得體的禮儀舉止,為了得到雄蟲協會定期發布的雄蟲積分,兌換更多實權,簡直是三百六十度無死角將自己打造成溫和善良的好雄蟲。
端得就是溫涼恭儉良五個字。
而雄蟲恭儉良看似占了三個,實際上三個都不沾。
這種不沾邊嚴重到,禪元累得和狗一樣攤在訓練場地,還不忘給對方拉個黑。
是的。
他把自己結婚不到一周的雄主拉黑了。
「誰愛去誰去,誰想當他的雌君誰去。」禪元將汗巾往臉上一蓋,活像給自己入殮,「天上果然不會掉餡餅。命運早就在暗中標註好饋贈的價格。」
殊不知,他對待變態的經驗還是太少了一些。
恭儉良怎麼會放棄自己從四千三百七十三個雌蟲中篩選出來的明珠呢?禪元給自己灌了兩口營養劑,感覺恢復些許體力,慢悠悠地走到宿舍門口。
和雄蟲的大單間不一樣,雌蟲人多位少,標配八人間。考慮到蟲族各個種族之間存在習性差異,分配宿舍便按照蟲種來。
禪元是蟬族。
他的七個室友,五個是蟬族,餘下兩個是螳族。
而宿舍里,正在上演冤家對頭。兩個螳螂種的雌蟲是「冤家」,他們在打架。餘下五個蟬族瑟瑟發抖抱在一起,是「對頭」。瞧著這畫面,禪元當時便倒吸一口涼氣,將先前幻想與室友訴苦求助的戲碼全部刪除。
他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禪元……禪、元。」餘下五個蟬族找到了主心骨,順著禪元開門的縫隙,一下子竄出來,「你吃飯了嗎?我們去吃飯吧。」
「哈哈,對啊。忽然之間感覺有點餓了呢。」
「走吧走吧。反正回來都要打掃衛生。」
兩腿發軟的禪元:……
要知曉,對比其他蟲種,蟬族在軍部並不是主流。
歷年軍部年終盤點中,中上級軍官中占比最少的蟲種就是蟬族。大家對這個蟲種的刻板印象就是不擅長運動、喜歡潛伏苟住、不喜歡主動出擊、比較擅長做學術研究,而從就業趨向來看蟬族似乎極為符合這個刻板印象。
與之相反,就是螳族。
在軍部,無論身處哪一個軍銜層級,螳族都是極為重要的士官組成蟲種。其重視到,每年去螳族群居地徵兵所設立的報名點是其他蟲種的2倍有餘。在外界,對螳螂種雌蟲褒有「尖刀戰士」的美玉。
但這樣是不是有點太?太符合大家的刻板印象了吧。禪元被自己的同族推搡著離開戰場,六個蟬族雌蟲蝸居在一張餐桌上,各自一杯清水,大吐苦水,「太可怕了,我不想和螳螂種一個宿舍。」
「天知道他們怎麼這麼喜歡打架。」
「好像一個是枯葉螳螂種,一個是綠螳螂。」
「為什麼吵起來啦?」
「一個說一個難看吧……噓,聽說他們兩個都在追求那個……雄蟲。」
「白頭髮?」
「確實好看。但我們這種新人還是不要肖想比較好。」
「嗤,你說了他們兩個又不信。」坐在禪元旁邊的蟬族悄悄說道:「聽說,他的雌君是我們這屆新兵。」
「我也聽說了。藏得挺好的。」
「不藏好,就會被揍。有什麼辦法嘛。」
正在喝水的禪元嗆得咳嗽好幾聲,眼神呆滯。
不是吧,這都能開到我?
他想想自己所要面對的長官們,再想想自己宿舍兩個兇殘至極的螳螂種室友,再想想雖然長得驚為天人,但本質是不做人的雄主,決定讓這三波人自我消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