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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碰弟弟的東西】
【他真會發瘋】
發瘋的恭儉良是個小怪物。
「禪元是我要殺的人。他是我的。我的我的我的。誰准你碰他——哈!」刀面劈砍而過, 在高速運動下, 那些粘稠的血液與肉塊還沒有完全觸碰到, 就以更加可怕的速度甩在比冰層上,落下一個小坑。
恭儉良的手緊緊抱住禪元的脖頸, 護食的動作再明顯不過。禪元卻覺得自己沒有死在寄生體手中, 就要被恭儉良勒死。
「雄主咳咳咳咳。」
「閉嘴。」恭儉良握住離子刀, 從禪元身上滑下來。他身上的傷口經過禪元簡單的處理, 不再流血。每一次動作, 繃帶都因過分用力而出現位移。禪元肉眼可見自己消毒過的創口,大喇喇地露出粉色新肉。
恭儉良具備超出常人的身體恢復速度。
這一點,倒是和他的雌父沙曼雲極為相似。禪元在思考縫隙找出沙曼雲相關的資料,他記得有一篇基因庫論文裡提到過實驗體沙曼雲的基因:
超過同代雌蟲90%的身體強度, 肌肉和韌帶甚至達到了驚人的150%增幅。他在蛋期發生了某種基因變異,體內負責外傷癒合的血因子更是達到了歷史新高。
這意味著, 同等條件下,他的癒合能力比常人更快一點。
恭儉良無疑繼承了這種異變的基因。
代價是,和他雌父一樣的精神異常。
「雄主,不要撕開繃帶。」禪元吐出一顆帶血的牙,手中的光劍刺穿雲鰷的腦袋。他伸出手拽動恭儉良,不出意外被雄蟲打掉。
「纏著不舒服。」
「不舒服你也得給我纏著!」禪元取出一根繩子, 再次加固背包。他沒有選擇在這個時候投放核彈, 因為他估算了底下那個巨大的黑點, 以及周邊雲鰷的肥膘、寄生體本體與自己的距離。
別說來個一忘皆空了。
核彈能不能貫穿下面那個大東西還是未知呢。
「快點走。」禪元從背包里順出一把槍械。他估計是伊泊的私藏, 如果有機會,拿來當做核彈引燃器是不錯——當然那得有機會。
他與恭儉良擦身而過,禪元的手根本抓不住發瘋的雄蟲。他在冰層中跳躍,輕靈到根本看不出失去了雙翅。而十四個浮雕肉塊驚訝地看著雄蟲,還在錯愕氣息的逼近,刀身的震動分別切割了他們的鼻頭。
太快了。
十四塊浮雕肉塊看不清楚更想不清楚。他們只覺得一股香味刺中自己,接著身體分裂成數塊。他們蠕動著由數個手掌大的肉塊拼貼在一起,形成抽象不規則的六個分身,咿咿呀呀地叫起來:
「雄蟲。」
「好香。」
「雄蟲好香。」
「雄蟲香香。」
禪元毫不猶豫抽出那把槍械,轉身對準其中一個打了出去。子彈撕裂了浮雕肉塊,白花花的肥肉從裂縫裡溢出來,皮脂層宛若撕裂的膠衣,繃緊後蜷縮成一團。
「別和這東西糾結。」禪元真怕自己拉不住恭儉良。他甜蜜蜜說著話,內心卻策劃著名「丟掉雄蟲」、「帶走雄蟲」兩種截然不同的方案。
「寶貝。我只給你殺。」
恭儉良翻個白眼,覺得禪元把自己當做傻子。
是,他承認自己精神不太好,有點像二哥序言形容的「忽閃忽閃」。可他好歹學了多年的表演,不至於連禪元這點敷衍都聽不出來。
他道:「他們要殺你。」
「他們殺不死我。」
「你只給我殺?」
「當然。」禪元補充道:「因為我愛你。我就算是死,也要死在你手裡。」
恭儉良心跳了一下,短促到令人完全忽略的程度。年輕如他這樣的孩子,也根本無法參悟戰鬥後的亢奮,和聽到情話的心動是否是同一種東西。
「好吧。」恭儉良願意給禪元一點雌君的臉面。兩個人一個負責和那些奇怪浮雕做抗爭,一個負責小刀拉□□式往上打通隧道。
「寶貝雄主,順便把雲鰷也清理一下吧。」
「你在命令我?」
「沒有沒有。」禪元把姿態放得很低,諂媚雄蟲這種事情在床上做多了,他直接信手拈來,「我怎麼敢命令雄主呢?我只是想被雄主懲罰而已。」
恭儉良一腳踹開湊上來的血肉塊,在禪元的澀澀攻擊下,精神狀態和智力水平直線上升,居然逼近了正常人水準。
「這不是床上。」
「沒關係。這裡又沒有人。」
【……】
「寄生體不算。」禪元打了個補丁,手上的動作越發迅速起來,「雄主。我錯了。我回去就給你寫一萬字的懺悔書,我可以在房間裡做家務奴,總之你現在原諒我親我一口,給我回回血——這是什麼東西?」
單論手感的話,這東西有點像磚頭,用光劍捅上去,卻沒有留下一點痕跡。禪元已經經歷過「建築類寄生體」,他現在有點患上建築物PTSD,腦子裡已經設想出「可能我們一直在幻覺里」、「被傳送到了寄生體外面」「靠近地面」多個選項。
禪元開始後悔自己沒有多順一包炸藥下來了。
「寶貝。我死之前能再來一炮嗎?」禪元只能說顏色笑話緩解懊惱,還不等恭儉良嫌棄,他自己又碎碎念勵志起來,「不能說這麼喪氣的話,冰天雪地里吃一頓就沒了。出去能吃好多頓。」